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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面對冷清的四壁。無人可以說話的孤獨寂寞,真不是正常人能夠忍受的。尤其越是能鬧騰的刺頭,越受不了這種被隔離的日子,他們往往在關進來後,才兩天就老實了。
當馮垚走到門口。問站崗的戰士“裡面的人怎麼樣”時,戰士回答:“不哭不鬧。不吃不喝,兩天了。”
馮垚回頭看了看蒲英,示意她站在外邊,然後對戰士說:“開門,我進去看看。”
戰士開啟鎖,馮垚在進去前低聲吩咐:“門開啟,不用關。”
等馮垚進去一會兒後,蒲英忽然聽到裡面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是男人的哭聲嗎?怎麼會有男人哭得那麼無助和傷心?
蒲英忍不住躡手躡腳地走近了幾步。
站崗的戰士沒有阻止她,依然紋絲不動地站著,對裡面的哭聲也無動於衷。
透過戰士身後敞開的門縫,蒲英看到了肖勇的的側影。
兩天不見,肖教官長了滿腮的鬍子,再加上消瘦得厲害,眼窩和臉頰似乎都深陷了下去——那樣子實在是滄桑得很。
更讓蒲英詫異的是,肖勇半站半跪在馮垚面前,拉著他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隱約還聽到他在哭訴:“教導員,我,好後悔……”
馮垚說了什麼,蒲英沒聽清楚,只聽到肖勇又說:“……怎麼處分都沒關係,我就一個請求,別讓我脫軍裝!”
蒲英不由得心裡有些發酸,默默地退回了牆角,又退到了樓梯轉角處。她既不忍心再看到一個硬漢的哭泣,也不忍聽到他的哭聲。
好在沒多久,肖勇就止住了哭泣。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馮垚才從禁閉室走了出來,走到樓梯口後,拍拍坐著沉思的蒲英的肩膀,示意她跟他走。
此時已是黃昏,集訓隊也收操了,就快要開晚飯了。
馮垚帶著蒲英來到操場邊的草地邊坐下。他開始跟蒲英說起了肖勇的經歷。
說完了。他又對聽得若有所思的蒲英說:“當然,肖教官的個人經歷雖然不幸,但也不能構成他打人的理由。不過,我想和你說一說這個所謂‘打人’的事情。英子,你真的覺得,肖勇當時那一下,是故意打你的嗎?”
蒲英抬頭看著馮垚,認真地說:“他的動作是不像,可是力量太大了。我當時正要去扶李琪,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一把撞開我。還使那麼大勁兒,這就不能不讓我懷疑他的動機了!”
馮垚笑著搖搖頭,“你呀……這樣吧。我還是先和你說說,你當時的那個鎖喉動作!”
特種部隊的功夫,是來源於解放軍偵察兵的捕俘拳,那是從實戰中捉舌頭的常用技術動作演變而來。
也許兩個人正兒八經地對打,偵察兵佔不到上風。但是背後捕俘用到的這招“踹膝鎖喉”,絕對一鎖一個準。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招制敵”。
但是,鎖喉的力度掌控是很有講究的。如果捉活口,力度略輕,可以讓對方無法反抗,也不能出聲。如果不要活口。手臂一加勁兒,對手的脖子就扭斷了。
蒲英自創的動作,跳起來鎖喉。用全身的重量向下勒,自然是非常危險的。
肖勇看出了這一點,非常擔心李琪出意外,也怕蒲英毛手毛腳地去搬動她而更加重傷情,事態緊急之下。他才做出了那樣的舉動。
蒲英聽馮垚講完前因後果,這才後怕地說:“啊?還是我錯了。差點把李琪傷著了?”
“是啊。其實,你那天是不是因為格鬥訓練一直表現不佳,也有點急於表現自己了?”
“是,教導員,你說的都對。我的確是太……冒失了。”
“你先別急著自責。其實,那天的事,到你被誤傷之後,你都沒有本質的錯誤。但是,後來你卻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你知道,是什麼嗎?”
蒲英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是不是,我不該說——讓肖教官穿不成這身軍裝?”
“是!這話太嚴重了。你當了一年兵,是不是骨子裡都刻下了兵的烙印?要是現在讓你脫軍裝回家,你是不是也會受不了?而肖勇呢,當兵快八年了,他對這身軍裝的感情,不比你深得多嗎?”
蒲英點頭,默然不語。
“可以說,肖勇那天只不過是無意地誤傷了你的臉;而你呢,卻有意地重重地刺傷了他的心靈,甚至是威脅到了他的精神支柱!小丫頭,你知不知道,其實你的行為,在某種程度上更惡劣呢?”
蒲英咬緊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