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來教他還兒子,朝中同僚大多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本來就議論紛紛。如今正大光明地挑開了,他這一張臉往哪裡擱,還有什麼資格教訓別人,所以只能在陸太后嘲笑的特赦中灰溜溜地出宮處理家務事去了。
傅孜遠這麼一走,殿上的大臣就沒有了主心骨,一部分是站在皇上這邊的,一部分是中立的,剩下那一部分找事的是隨在傅孜遠身後的,眼下也只能面面相覷,把柄都被人捏在手心裡還去指責別人,真心覺得自己幹了一樁傻事。
幹傻事這樣的事情出其不意效果最好,傅孜遠他姐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她這幾天找兒子都找瘋了,本來吧,丈夫死得就早,自小養大的弟弟對她是不錯,可惜有個眼高於頂的弟媳,所以老太太心高氣傲不在郡王府寄人籬下,憑一己之力只有一個兒子相依為命。如今好不容易出人頭地結果不知道被哪個狼崽子叼走了,這還了得,管他是誰都要鬧個天翻地覆。
陸瑾佩早知道上朝之後先扔賬本子只能震一震紙老虎,如傅孜遠這般的老狐狸當然是不可能受威脅,能威脅到他的除了家風臉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於是她就抓著這個漏洞,叫人給傅孜遠他姐通風報信說傅孜遠知道趙秦的事情,奈何對方位高權重撼動不得,所以故意瞞著她。別忘了他姐姐本來就是個潑婦,又丟了兒子就聽信了謠言傻呆呆地往皇宮裡闖要傅孜遠給個說法。
把傅老頭收拾走,剩下的就太好解決了。
陸瑾佩長出了一口氣,這件事情暫時壓下去了,就等著秦作庭回來給他的大臣一個交待。
待她出了勤政殿,遠遠地就見一個墨髮淺衣的男子遙遙地向這邊望過來,段祥道明曄公子打娘娘上朝就候在此處說是擔心娘娘執意不去。
陸瑾佩挑挑眉頭,叫人宣了明曄回壽昌宮問話。待她回了壽昌宮,才把明曄給叫進來了。
無疑明曄是個好看的人,自從上次他拼死救了她,陸瑾佩對他就格外親近些,尤其是對小孩子還不錯,以往心裡那些想法連她自己都不覺得有些小人。
明曄一身淺色儒衫,身材修長,含著溫和的笑逆著光邁進門來,十分的文雅秀氣,面目清俊雅緻雍容高貴。陸瑾佩坐在鳳椅裡望著他身後透來的大好的日光,望著他眼裡柔柔的情誼,思維如同徜徉於雲端神色就有些飄忽。
東鵲翻了個白眼,默默地咳嗽了一聲,臉色緋紅地低下頭去。
陸瑾佩緩過神來冷哼了一聲見明曄整了衣裝盈盈拜倒,“罪臣明曄見過太后娘娘。”
“免禮,賜座。”陸瑾佩平復了心神下淡定地笑了笑,“明曄你有什麼事情麼?”
“罪臣聽聞了一些事情,極是擔心娘娘,又無法入殿為娘娘分憂這才候在勤政殿前。”他垂著頭,禮儀端莊,幾縷髮絲滑到臉頰,更增秀色。
陸瑾佩瞧著他一臉的柔和溫潤心中無厘頭的就有些躁意,連身邊紅著臉的苑鵑端著茶盞的手有些搖晃,陸瑾佩默默地定了定心神,果然只要是個有眼光的女人都不可能對明曄無動於衷,眼瞧著東鵲苑鵑這兩個小丫頭都留不住了,這玩意可怎麼辦是好?
陸瑾佩讓他起身,順便把兩個犯花痴的小宮女給打發出去。臨走之前看兩個人的眼神朝她掃過來別提有多熱絡了,那意思就像是兩隻小貓崽聞到了魚片正要下嘴卻被一隻有權勢的大貓給搶走了,滿是憤懣和不甘。
殿裡安靜了,陸瑾佩手裡抱著的貓也懶洋洋地躥下去跳上明曄的膝頭打盹去了。
……
這果然是個看臉的世界。
陸瑾佩用了晚膳,倚在窗前看外邊的蓮池……上的石橋……上的淺衣男子,他正柔情款款地抱著一隻貓低頭耐心地給它梳理毛,鬢角的髮絲絲絲縷縷飄在胸口,飛揚在秋風裡,衣袂款擺,眉目如描如摹可真堪稱一副絕妙的工筆畫。專心致志欣賞畫的可不止她一個人,還有廊下的東鵲苑鵑,院子裡的紅臉小宮女若干。
陸瑾佩欣賞夠了才回頭看著早已忍無可忍,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了的霍鐸笑容可掬,“霍將軍以為,明曄生得如何?”
“娘娘請慎言。”
霍鐸生來一副嚴肅工整的白臉膛兒,時常面無表情就顯得臉色越發得慘白。好幾回大晚上來壽昌宮回稟事務,走在夜色裡把好幾個小宮女嚇得四處亂跑,所以每次來宮裡這位尊神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今天他來的時候,逢上陸瑾佩正倚在窗前看別的男人,他不經想到自己主子在邊隘浴血奮戰,又時常掛念眼前的女子;而這人卻揹著主子看男人,簡直忍無可忍,氣得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