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美國多年,也時常有聯絡和生意上往來的大學同學,突然跟他通訊息說,因為妻子已經去世,在美國也無任何牽掛,所以,他有這個意向,想待唯一的寶貝女兒大學畢業後,攜女兒重返D市定居,並且,可能想把事業重心轉到這裡來。聽聞此訊息,宋致山先生也十分高興,於是,在前兩天老同學回來探探路子,順便作作前期準備的時候,著實和他好好聊了一番。
既於公亦為私。
一方面,這位老同學手上資金雄厚,且長期待在美國,對那邊的市場行情,風土人情,十分熟悉,在商言商地,對宋致山先生以後的事業拓展不無益處;另一方面,他和這位想當年念大學時候睡上下鋪的老同學雖然已有好些年不見,但是一向都互通電話,或是互寄禮品,私交甚篤,這次回來,聽到老同學抱怨說自家寶貝女兒也念大三,在國外時間長了,西化嚴重,但是,中國人嘛,總不能忘本,因此,女兒交的那些美國男朋友他簡直連看都不要看,他就想找一個真正的炎黃子孫作女婿,但是,長期待在異國他邦,要找到合適的,談何容易。
他當時心裡一動,但是,不動聲色地,就把話題岔開了,然後,隨便找了個理由,看了老同學引以為豪的,在常春藤名校唸書的女兒的玉照,果然看上去眉清目秀,開朗大方,而且,唸的專業就是對口的工商管理,他心裡一喜,然後,有意識地,帶著兒子去和老同學吃了幾頓飯,敘了幾次舊。
果然,他看到了老同學眼中的讚許和滿意,他心裡有數,但是,仍然沉住氣,不多說什麼,過了兩天,老同學就照原定計劃回美國去了。
沒過多久,老同學就來電話,說等到寶貝女兒放暑假之際,要帶她這個從小深受西洋風習薰陶的外黃內白的小香蕉回到自己的祖國,領略一下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到時候,恐怕要麻煩宋先生招待招待了。
宋致山先生自然心領神會,且十分欣喜。
現在的他,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從女士自然在第一時間也知道了,面對女兒純潔無暇但是近來頗有些憂鬱的眼神,她的心裡,第一次有些躊躇,還有了些許的負疚感,但是,左思右想,痛定思痛,她還是下了決心,為了女兒一輩子的長遠幸福,她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瀟瀟和宋聿自然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在學校,一旦有空的時候,他們還是時刻想辦法聚在一起。但是,畢竟,很快地,暑假就來到了。
在宋致山先生的一再催促下,他們只好按時回家。
在他們意料中的,一回到家後,宋聿就一直很忙很忙,從早到晚,經常地,當瀟瀟已經睡下了,宋聿還沒有回來,當瀟瀟早上醒來,下樓去的時候,宋聿已經急急忙忙吃完早飯,而司機早已等在門口,準備出發了。
兩個天天處於同一個屋簷下的人,唯一的聯絡手段,居然就是靠手機通通話,或是時不時地互發簡訊。
宋致山先生的神色還是一如往常,但是,對宋聿施加工作壓力時毫不手軟,並且,對瀟瀟,明顯在表面的關心之外,多了幾分探究,和些許的疏遠。
他對瀟瀟,表面上看,似乎還是一副慈父相,但是,他經常若有所思地,悄悄地,探察什麼似的,看著她,而且,一旦宋聿在家裡跟她相處超過了三分鐘,他立刻就會找各種理由把宋聿支開。
瀟瀟的心裡不是沒有一絲酸楚,換在從前,以她一向的高傲和自尊,受到如此委屈,她一定掉頭就走,毫不停留。但如今,感情的絲絲縷縷,不是說截得斷就截得斷,她的心裡,第一次,深刻知曉了一句古詩的涵義――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而另一方面,對宋聿來說,偌大的工作壓力,他一直都在獨自一人默默承受,他想用自己的優異表現,想以自己的工作能力,將公司的事情儘快上手,在以後可能會出現的衝突中,為自己更多地贏得一些籌碼和迴旋餘地。
曾經有幾次,他想方設法在忙中找了個空隙,一心要跟老爸挑明他和瀟瀟的事情,但是,每當他一開口,宋致山先生就不露痕跡地,以種種理由直接把話題岔了開去,明顯就是不想深談,而每每此時,瀟瀟那雙沉靜但顯然是制止的眼神也會在他眼前不斷閃現,因此,想了又想,他還是按捺住心中的煩躁,暫時忍了下來。
而且,他知道,瀟瀟其實還是有些介意自己比她小的事實,以及兩人一直以來不同的生活和家庭背景,他也深知瀟瀟一貫的清高自律,明白她表面柔弱,其實心裡,是極有自己的主張的。
因此,他決定什麼都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