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頭目的手抖得不成樣子,他頻繁倒抽了幾口氣,順了順,怒斥道,“你想保太子,那為何還誆我進來!你當初說好,只要我進來指證太子,你便救我出去!”
杜御恭狹長的雙眼微微一眯,眼中的光亮倏然熄滅,讓人看不清他的喜怒:“當初說好……哼,你何不想想,當初同你交涉的是何人?”
“自然是……”頭目一哽,手指愈發顫抖,同他交易的自然不是杜御恭本人,充其量也就是杜御恭的手下,所以杜御恭反悔也並無不妥。
“你想保太子,那為何還誆我進……來……”頭目倏然一頓,太子出事,若是杜御恭保下太子,那他豈非能得聖上賞識,加官進爵!
“是你自尋死路。”杜御恭冷冷地駁斥他,“現在有兩條路擺在你面前,你最好斟酌清楚要選哪一條,給你一日的時間考慮,後日我再來。”
咣鐺,上鎖的聲音長路迴盪,頭目怔怔地望著前方,倏然撲到了鐵欄前,揚聲大呼:“你便不怕我將你的身份抖出來麼!”
杜御恭微微側首,陰森一笑:“我方才說我是誰了?”
頭目驀地一軟,癱軟在地,杜御恭從頭到尾都沒道明身份,一切均是他的猜測,那他又如何有證據同他人說明。
還有一日,怎麼辦,怎麼辦……
但是,還沒待頭目想出一個兩全的法子時,太子竟然先一步認罪了。
事情的起因十分簡單,但對太子來說,卻是一道晴天霹靂,轟得他腦袋發懵。
刑部給天子送去了一具冰冷的屍首,屍首上傷痕累累,面目幾乎全非,天子當時訝然,問曰何人。
答之,影殺的二把手,趙恆!
天子早有耳聞太子身邊有一位男子,聽到刑部解釋,當日便是這男子意圖帶走太子時,天子怒不可遏,一區區江湖人士,卻妄想同太子雙宿雙飛,簡直痴心妄想。如今知道這男子還是影殺的二把手時,天子怒氣更甚。不過趙恆的死亡,卻可讓眾人的注意力轉接到影殺身上,只需再動些手腳,便可將刺殺之事完全嫁禍給影殺,保下太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聽聞趙恆死訊後,晏子陽瘋了,他瘋狂地摔著宮內的東西,瘋狂地捶打著厚實的牆壁,聲聲淒厲,嘶聲力竭:“為何,為何要這麼對我,為何為何!”
晏品城連帶伺候的宮人嚇得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鮮血滴落,心中只覺得暢快,晏子陽淒冷地笑著,看著牆上斑駁的血跡,笑容愈來愈大,他唯一愛著的人死了,他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不如一死了之!
“來啊,本宮要見父皇!”
晏子陽突然求見,讓天子的心顫了一顫,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口。
果不其然,晏子陽被帶到殿上時,開口便認,當初是他找上影殺,去刺殺皇子的。且還說道,聖令是他偽造的,目的就是遠離這個皇宮。
此言一出,全場大驚,天子本來想保下他的念頭也被他這句話一轟而散。本人都已經承認,還有什麼辦法能挽回這一局面。
皇后聞訊,匆匆趕來,哭著撲到太子身上望其慎言,思慮過後再說。太子對這裡早已厭惡,心中再沒寄託,他冷笑著推開了皇后,一字一頓,敲金擊石:“事情便是我做的。十一皇弟的死,也是我所為。”
天子驚然站起,抖著手指著晏子陽的鼻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一瞬之後,他一撫眼瞼,悲痛地跌坐在龍椅之上:“豎子,豎子,豎子……”
皇后不死心,叫人趕緊喚來太子妃,扯著太子妃哭訴道:“你日夜同太子在一塊,你定然知道太子沒做這事的,是麼是麼。”
太子妃看著場上的局面,嘴角稍稍上揚,露出譏諷的笑容。太子對其不厚,皇后待其不親,她為何還要幫他們這些負心人。
狠心丟開皇后的手,她徑自一跪,神色肅然,出口的話卻掀起驚濤駭浪:“回父皇,此事正是太子所為!”盈盈垂淚,她道她一直替太子隱瞞,身受良心的煎熬,如今終於得以暢快說出,放下重擔。她道她同太子成親多年,太子一直瞞著她同趙恆往來,意圖同那人私奔。
晏子陽渾渾噩噩地聽著,看著太子妃的眸冰冷無度,他同她早已感情不睦,她會如此出言中傷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他心已死,背多少黑鍋都已不在乎了。但是,太子妃今日當著眾人的面,如此指證他的所為,這是在打皇家的顏面,哪怕日後他獲罪,太子妃得釋,天子與皇后也不會放過她的。
皇后氣極,一巴掌摑到了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