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錘到了廊柱上,抿緊了雙唇,往啟陽宮的方向而去。
賢妃過世,許多貼身的物品都有可能陪葬了,指不準這辟邪物也跟著入了陵墓,而他又不可能去陵墓尋,最終只能將希望寄託於晏昭其上,希望賢妃還能將一些東西留給晏昭其。
方入啟陽宮,伺候晏昭其的內侍迎了上來,拱手揖禮道:“燕王殿下,您可來了。”
“怎麼了!”晏殊樓驚道,“莫不是昭其出事了。”
“王爺無需擔憂,只是十六殿下思念賢妃心切,正哭鬧呢。”
晏殊樓心頭一悸,大步流星地入了寢宮之內。映入眼簾的,便是晏昭其抱著自己的小玩偶,趴在床上低低嗚鳴。他似乎咬著被褥,壓著聲,導致聲音十分地模糊。
“嗚嗚……”
“昭其。”晏殊樓上前的腳步怯了,他現今心情也極其複雜,所有安慰的話湧到了喉頭都覺得蒼白。他坐到了晏昭其的身邊,將他抱了起來,從懷中取出錦帕拭了拭眼角的淚,拍著他的背。
“嗚……皇兄,”晏昭其一抽一搭,哽咽了幾聲,抹乾自己的淚水,但半晌又不爭氣地湧出淚來,“皇兄,我想母妃。”
“我知道,”晏殊樓用著從未有過的溫柔腔調,低聲安慰,“你還有皇兄。”
“皇兄,嗚哇……”晏昭其猛地撲到了晏殊樓的懷中,緊緊地擁著他,“皇兄,我在宮中好孤單。”
晏殊樓喉頭一哽,無限的酸澀悽楚在心口徘徊,生在皇宮之中,便註定從小便失去了許多民間孩子擁有的快樂,母妃逝世,皇兄不在身邊,一個親近之人都沒有。他深吸了一口氣,把晏昭其的小玩偶從他懷中扯了出來,細細端詳。這個小玩偶是賢妃過世,他封王出宮後,生怕晏昭其孤單而派人精心縫製的。他將其放到紅了眼的晏昭其面前,誇張地露出很假的笑容道:“哭什麼哭,你不還有你的小玩偶麼!”
晏昭其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來,被水迷糊的眼睛都看不清前方,糊里糊塗地就用手抹,晏殊樓生怕他手髒,忙把他的手拉開,拿過錦帕給他擦了乾淨。。
晏殊樓嗤鼻了一聲,哂笑道:“瞧你這模樣,鼻子都哭紅了,呶,小玩偶笑你呢!”
晏昭其看著面前被晏殊樓搖來晃去的小玩偶,玩偶永遠不知煩惱地開心笑著,嘴角大大地咧開,此情此景,倒真像是嘲笑他一般。
晏昭其奪過了小玩偶,看著小玩偶的笑容,沒心沒肺地笑了:“小玩偶笑我了。”
“那不是!”晏殊樓給他擦了擦鼻水,“哭成這樣,你不是還有皇兄我麼!”
“皇兄,”晏昭其撲到了晏殊樓的懷裡,蹭了幾蹭,撒嬌地道,“皇兄,給我擦淚。”
“多大個人了,自己都不會擦。”強忍的淚水還在眼底打轉,晏昭其明顯砸強忍著淚,晏殊樓心頭一酸,將手裡的錦帕塞到了晏昭其的手裡,橫過了臉去,這些年來,他將晏昭其保護得極其之好,不讓他受到一分的傷害,使其遠離了皇宮的爾虞我詐。因此他的性情十分純真,難過與快樂都能清楚明白地顯露臉上。
“皇兄,”晏昭其抱著他的小玩偶往晏殊樓的懷裡擠,揚著一張花了的臉對上晏殊樓,“你老嘲笑我,你難道不想母妃麼?”
不想母妃,這怎麼可能。晏殊樓於心中三聲冷笑,他遠比晏昭其這一孩子還想念母妃,可惜,光掛在心中想念,卻毫無半點的用處,他更想替母妃報仇。
“皇兄,你眼睛紅了。”
“誰……誰的眼睛紅了,”晏殊樓一惱,把小玩偶往晏昭其的臉上按,“你胡說八道!”橫過臉去,用手快速地擦了擦眼底的淚。
“皇兄不哭,這個給你。”軟糯的聲音貼到了耳邊,只見一短小的手往自己面前伸來,怯生生地把一樣東西塞進了他的大掌裡。
手心一沉,一股沁涼的暖意順著手裡的東西沁入體內,全身都暖和起來,晏殊樓定睛一看,只是片刻的遲疑,便大驚道:“這東西哪兒來的!”
手中東西揚起,竟是一個比掌心還小的瑞獸貔貅,而這正是他苦苦尋覓多時的辟邪物!
☆、第三十八章 ·陳一
“昭其;這東西哪兒來的!”晏殊樓又問了一遍,好似在溺水之中抓住了一葉蘆葦;攀上了晏昭其的胳膊;激動得不能自已。
晏昭其抹乾了眼角的淚水,眨著一對水汪汪的眼睛說道:“皇兄;這是母妃臨走前給我的。母妃說,這東西可以辟邪;也帶著母妃的氣息,只要想母妃了,就可以拿出來看看;入夢時便能見到母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