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似乎更加殘酷一些。
只不過,為什麼,為什麼會對那個人特別的在意?
來到神奈川以後,她已經很少會去回憶起以前的事情,並非是遺忘,而是她自己根本不願去回想。記憶這種東西如同被禁錮的堤壩,一旦被開啟就會如洪水般蜂擁而出,鋪天蓋地的吞噬著人的全部。
小學六年級,跟隨母姓叫伊藤南的她從東京轉學到大阪的南梅田小學,聽著周圍聒噪的大阪方言,在陌生的環境裡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發呆。這時坐在前面的少年回頭主動和她聊天,實際上交流起來很難,她幾乎聽不懂少年言語間大阪風格的吐槽,但是還是很安靜的聽,畢竟難得有人和她交流。
那個下午,她坐在位子上和那個淺淺亞麻色頭髮的少年聊天,實際上她基本上沒有說話,只是少年在不停的說不停的說。
那之後,他們成為了朋友,每天一起上學放學,分享所有的秘密。她去看他參加的網球比賽,也會學著戀愛中的少女帶去便當——當然都是母親代替做好的。而他也會從家裡帶來自己做的健康食品逼著不吃早餐的她全部吃光,也會從父親的醫術上找來各種古怪的偏方讓她回家效仿。
小學畢業典禮過後的那個晚上,他邀請她一起去賞夜櫻,在月色朦朧的櫻花下,她獻出了自己的初吻,年少的他們經驗尚淺卻學著日劇中的情侶們紅著臉唇舌糾纏,其實誰也沒有說過喜歡這樣的話,甚至連約定都沒有過,一切卻那麼自然的發生。
那時,那個少年的身體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而自己居然會平靜的睜開眼睛打量少年微紅的臉,因為靠的那麼近,她看到少年長而密的睫毛在輕輕顫動著。
——白石君,我真的不知道,那時的我喜歡的是你,還是喜歡你對我的好。
青山其實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自己的初戀。沒有告白、沒有約定。他們甚至連一天都沒有交往過。那個吻之後,兩個人就分別去了不同的國中,見面的時間變得很少,只是偶爾的互通電話。
半年前那場變故之後,青山跟隨吟子離開大阪來到神奈川,名字也從伊藤南改成青山南。她甚至都沒機會和白石說聲再見。也正因為如此,兩個人最後一次互通電話的記憶就格外的彌足珍貴起來,就算已經過了很久,她還是能回憶起那次通話的每一句話甚至能聯想到白石在電話另一邊的笑臉。
——南,網球真系很有意思,我已經系大阪名校四天寶寺網球部的成員了,怎麼樣?非常厲害吧?
——南,我們和關東的強隊比賽過了,那裡有個和我一樣的同級生真系超厲害。下次比賽你要不要來看?
——那個小子叫幸村,將來有一天,我一定要打敗他。
——我要去練習了,謙也那個小子又在催我了。對了,謙也是我社團的夥伴,下次也介紹你認識。
青山沒有再回到大阪,也沒有再打過電話給白石。而是從他的生活中消失,正如她從未謀面的父親,也如她在火災中喪生的母親。
但是現在的她,突然有了衝動,她很想打電話給白石,很想聽聽白石清朗的聲音和可笑的大阪腔。
青山掏出手機,剛想撥號,手指卻突然僵硬。
她早就忘記了白石的電話——多麼可笑,那些無關緊要的瑣事會念念不忘,而重要的事卻永遠記不起來。
白石君,你過得好不好,我過的不好,真的一點都不好。
她雙手抱膝,低頭閉上雙眼。
要是能這樣睡去不復醒來的話多好?
不必擔心已經不堪重負的身體,不必理會周圍人小心翼翼的神情,也不用在意別人的想法。
也不用在乎那個叫幸村精市的男生。
對了,其實,也許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他。
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開始。
不,是更遠之前,當白石藏之介第一次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或許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也不一定。
真的好疲倦,好想睡。
不要推我,讓我睡去。
“青山。”什麼人在叫她的名字。
青山是誰?我是伊藤南。她低聲自語。
“喂!”有什麼人在青山的耳邊大聲的叫了一聲,她猛的睜開眼,看到了被海風吹亂的銀髮。
“仁王君?”彷佛仍在夢中,對方的名字卻突然脫口而出。
確實是仁王雅治,而且不止他一人。
仍穿著運動服的仁王雅治蹲在她的身邊,旁邊站著一臉驚嚇表情的切原赤也和永遠雲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