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見她對著那墳頭唸叨,想笑又不敢笑·劉小妹忙拉著她走了。等離那墳好遠,眾人才同聲怪她大膽,說不該到墳頭上掰筍。
菊花見掰扯不清,只得跟她們保證說,下回再也不到墳上去掰筍了。
出了林子,在靠近菊花家新開荒地的地頭,還不到下山的地方,果然有一棵香椿樹。
瞧著那枝頭紅色細嫩的香椿葉·梅子急忙放下手中的籃子·仰頭問道:“咋把它弄下來哩?難不成要跟男娃兒那樣去爬樹?”
大家面面相覷,這樹其實也不高·可是以大家的身高也夠不著;要是爬上去,枝幹怕是承受不住人的重量。
菊花覺得肚子有些餓得受不了了,便說道:“回頭叫我哥來弄吧,到時送些把你們。我肚子餓[得不行了,趕緊回家吧。”
到了山下的平地,沒有那些灌木荊棘擋路,要好走多了,大家這才放鬆了下來。一群人便笑嘻嘻地比較著誰掰的筍多,一眼瞧過去,菊花的麻袋最鼓。
竹子笑道:“菊花,你掰了這麼多,手咋這麼快哩?我可是也沒停手,不像梅子姐姐和小燕,還掐花兒。”
菊花心情十分的愉悅,要不是餓了有些頭昏,她都要唱兩句了。因笑道:“這個麼,要會找才成。有老竹子的地方肯定有筍子;還有些地方雖然空蕩蕩的,那竹根從地下竄過去了,專往那土松的地方長,這地方的筍子就特別粗。噯,你們記著,這筍子剝出來要用開水煮一遍,然後再炒醃菜,或者熬醬,或者用辣子燒。”
籃子笑道:“記著了。小妹跟我們說過了。這野筍咱不大吃,那家竹筍可吃過好多,差不多是一樣燒就成了。”
菊花道:“野筍有野筍的味道,沒毛竹筍那麼澀,嗯,跟水竹筍的味兒差不多。小青山的那片竹子是水竹吧?”
梅子道:“可不是水竹麼。”菊花又道:“這麼多筍子,剝起來也費工夫。有個法子快得很從上面撕開一條筍皮,纏在手指頭上不停地繞圈,喏,就是這樣——”她摸出一根筍子,剝給大家看——“這樣筍皮就被纏到手指頭上了,省得一圈一圈的剝,費事的很。”
竹子也試了一回,果然很快,便笑道:“好是好,很傷手哩,不注意就劃道口子。這麼忙幾回,手就粗糙了好多。”
菊花笑了起來,這些人比她在意多了,女娃們沒出嫁之前還是很注重手臉的:“是傷手,那也是沒法子的事。要不你叫你娘來剝,你幹別的事。
梅子笑道:“不怕,我家去叫狗蛋剝。他要是不剝,我燒了就不把他吃。”
眾人聽了都笑了起來。
菊花忽地想起一事,對她們道:“我家的幹辣椒和辣椒粉都用完了,去年醃辣白菜用了好多哩。你們誰家有多的,送些把我?今年要多曬些幹辣椒才好。”
梅子、籃子、劉小妹幾人同時出聲:“這有啥?要是旁的東西咱還真不一定有,這東西還有不少。”遂表示回家一人送一些過來。梅子還說要再送些醃辣椒片把她。
李金香笑道:“我家的辣椒醬味道還不錯,回頭我裝些把你。這離辣椒上市還早·家裡沒辣椒燒菜哪成哩。”
菊花連聲謝了。說話間,她先到了家,跟她們道了別,自去吃飯。
小黑狗兒迎著她搖頭甩尾地轉悠。早上它硬是要跟了上山,菊花攆了它好幾遍,才將它趕回頭。這會兒那親熱的勁頭跟久別重逢似的·弄得菊花好笑地輕踢了它一下。
楊氏見她拖著這麼一大袋的竹筍,忍不住埋怨道:“咋不少弄些?這麼大一袋,在山上也不好走,你咋拖得動哩?”
菊花忙忙地洗了臉,換下沾滿花葉刺絨的衣裳,盛了碗玉米糊糊,一邊往嘴裡塞,一邊含糊道:“籃子姐姐幫我揹回來的。娘,先把這筍子剝了吧·晌午就燒了試試。”她又教楊氏如何剝筍子。
這筍子是個蠢東西,剝了一大堆的皮,才剝出大半籃子竹筍,不過菊花已經很滿意了。她也不由得佩服自己,手還真快。
望著那剝出來的淺綠的嫩筍·她心裡愛的不行,細細地將下面有些硬的部分掐去了——這老的要是不弄掉,嚼在嘴裡跟木屑似的—然後煮了一大鍋水,將這筍子倒進去焯水。
嫩綠的筍子煮出來有些泛黃,那一股清香實在是好聞。中午,菊花酥少少的醃菜切得細細的,再把筍子切成一寸來長的小段,加了點青蒜炒了一個醃菜筍;另外又用醬燒了一個醬筍。
吃晌午飯的時候·楊氏讚道:“這筍好脆哩·不比那家筍味道差。這麼用醬燒了也下飯。”
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