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收拾了一番,也在廚房裡開始吃飯。
可是,不等飯吃完,小妹大嫂就走進來,也不說話,兩眼四處一掃,就瞧見掛在廚房牆上的臘肉,便走上去,解了下來,提著轉頭就走。
菊花端著飯碗,張大嘴巴瞧著這個乾淨利落的小媳婦,完全被她的舉動驚呆了:這世上還有比她二舅母更那啥的人?她二舅母雖然討嫌,但是外婆只要真生氣了,一放臉,她還是不敢鬧的。不過轉頭就恢復原樣,老毛病始終改不了就是了。
小妹娘怒氣衝衝,把碗往桌上一摜,舉著筷子說道:“秋鳳,你幹啥?”她剛才雖然說了一大通,可是看到兒媳婦這副無情的模樣,那也是忍無可忍。
秋鳳停了一下,也沒回頭,說道:“我把我家的東西提回去,不成麼?”
小妹娘大叫道:“有你這樣做兒媳的麼?我養這麼大個兒子,吃一道●你還攔著,你娘咋教你的?”這聲音有些歇斯底里,就驚動了堂屋吃飯的人,況且,他們也差不多吃好了。
劉大順聞聲連忙來到廚房,見媳婦手裡提著那道肉,怒道:“放下!”
秋鳳卻是倔強不已,根本不理他,出了廚房就往外屋走。這間屋子跟堂屋是並齊的,出來就是前院。
劉大順攆到院子裡,上前就要奪過那臘肉。
秋鳳卻死不鬆手。劉大順捏著她的胳膊不停地叫她鬆手,那言語間頗有懇求之意。他媳婦卻根本不聽。
這時,吃飯的人都出來了。
劉胖子一看這情景就明白是咋回事。他家的事雖然大家也知道,但眼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見兒子被他媳婦挾制住了,那臉上就不好看了,大罵道:“都給我滾!老子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沒出息的東西·連媳婦也管不了。”
劉大順臉就漲紅了,頭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手下使力,一把奪過臘肉,轉身進了廚房。
秋鳳順勢坐在地上,對著劉胖子嚶嚶哭道:“你就罵吧!你當我家有許多的肉哩。就留了這麼點肉·我懷了身子也不捨得吃,為的是留著割麥子好做菜的。我又沒把東西往孃家搬。我自己也是省吃儉用的,炒菜都捨不得放多點油,想多攢點錢,還不是怕娃兒生下來養不起。嗚嗚……”
劉胖子沒料到兒媳婦懷孕了,怪不得兒子剛才不敢動她,他不免就尷尬起來,不知如何說才好。
小妹娘聽了兒媳婦的話,也不知說啥好·想想她剛才的舉動,又有些生氣——誰稀罕吃你那道臘肉?你就不能好好說,非要弄得跟仇人似的!見她坐在地上哭,擔心她的身子,剛心疼地想上前扶·見大順出來了,又停下腳步。
劉三順卻惱火不已,見劉大順從廚房出來,他一聲不吭地又衝進去,拎起那臘肉跑出來,使勁地往院外一扔,大聲道:“吵,吵·見天為一點東西就吵!誰家跟咱家一樣·兄弟不像兄弟?拿了肉快走,忙得要死還要慪氣·誰受得了?”
菊花愕然地瞧著那道臘肉在廚房裡進進出出地轉了兩圈,最後又出去了。院外響起劉三順的話語,她聽了也不禁嘆了口氣——這個秋鳳太孤拐了,好好說不行麼?
劉小妹卻抹起了眼淚——她大哥是最疼她的了,可是現在一家人不像一家人。就是菊花還送了些豆腐和一小塊肥肉把她哩;她哥哥送了道臘肉過來,就鬧成這樣!
菊花見她掉淚,忙勸道:“你嫂子就是那樣的人,你有啥好氣的!你不也說她從不來找你家要東西麼?你又不指著她過日子,都分了家了,各過各的就是了。”
她說著也覺得這話是絲毫不起作用的,真是事不關己,說得輕巧。要是自己的哥哥娶了親,跟家裡這樣生分了,怕也是憋了口氣吧。
那劉大順雖然也生媳婦的氣,出來後見她坐在地上,也有些心疼,忙上前去拉她。
秋鳳卻不起來,委屈地哭著想,自己到底哪點做得不好?這樣為家裡拼死拼活的,連個好也落不到。
兩人正僵持著,這劉三順把肉提出來往外一扔,劉大順面子上也掛不住了,也不拉媳婦了,站在那裡繃著臉,心裡痛苦萬分。
幹活的人瞧著這場面,雖然也不是看笑話,卻不曉得該如何勸,只能乾巴巴地說著一些沒味道的話,讓劉大順拉了媳婦快回家。
今兒恰好村長李耕田也在這吃飯。他也沒幫劉家幹活,不過是忙別的正好碰上了,被劉胖子硬拉來吃飯的。剛才鬧起來,他也沒出來,畢竟人家的家事,插進去不好說。
眼下見了這副僵持的局面,便從屋裡走出來,往前一站,對著秋鳳說了一番話:“秋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