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格外讓人怦然心動。
菊花被他若有若無的柔情撩得忍無可忍,不住在心裡大罵“死小子”。
她鬱悶地發現,往常因為心理年齡的緣故,對他總有種居高臨下的大人瞧小孩似的心態,如今這心態好像漸漸消失了——她越來越無法在他溫柔的目光下保持淡然,有時候神情還頗為狼狽,要不是臉上的面巾,還不曉得要怎樣丟人哩。
難道自己真的喜歡這娃兒了?
嗯,是有些動心,不過她還沒有下定決心。
要是真喜歡了的話·她肯定也不會矯情的——要是矯情一番,結果卻弄巧成拙,把好夫君叫旁人給得去了,那不是虧大了。
她一向是個穩妥的性子·還沒拿定主意的時候,輕易不會鬆口;該自己得的,堅決不放棄。
她默默地想,既然有些動心了,那就嘗試著去了解他吧,最起碼她要搞清楚一件事:他是如何轉過彎來,由最初的不願意娶她到現在想求娶。倒不是她喜歡鑽牛角尖·而是她想確定這份感情是否堅定牢固。
她很自信自己的眼光,也從未懷疑過張槐的人品,覺得他肯定不會是因為錢財,更不會因為容貌——對於外人來說,這面巾下的癩皮臉依舊存在,而且臉上夾子是夏天脫落的,那時候槐子就已經對自己情根深種了,更何況就算這夾子掉了·那面板還不是跟花皮南瓜似的。
難道是因為她穿越過來的不一般表現?
她想想就否定了這一猜測,仔細一回憶,張槐其實很早就有些意思了·比如那年在河邊幫她洗被單的時候,自己還怪他來著,那之前自己跟他總共也沒接觸過兩次哩。
其實,想那麼多幹嘛,只要這份情是真心純粹的,就夠了。在這異時空裡,這樣一個淳樸的少年、這樣一份真情,是值得她多留意、甚至是爭取一下的。
雖然心裡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但她對於自己活了兩輩子,居然被一個小男娃看得臉紅很是惱火·於是暗罵張槐,沒事老用眼光勾引她,死不承要是自己不動心的話,人家再勾引你又有啥用?
張槐自是不知菊花在心裡罵他,他見菊花歪在靠椅上,雙手抱著自己幫她買的手爐——那手爐的外面還套了個青色的棉布套子——含笑聽幾個小的吵嘴·就跟青木會心地一笑。
誰料他屁股還沒坐熱,李長雨、李長雲和李金香也過來了。
李金香手裡抱著個紙包,興奮地對菊花道:“菊花,我做了筍乾哩。長雨說好吃,你嚐嚐。”
菊花忙開心地讓她坐,又接過她手中的紙包,去品嚐筍乾。嘗過了,又讓大夥都來嘗,她自己則跟金香湊一塊嘀咕起來,想是在琢磨這製作的工藝。
張槐怔怔地瞧著分外悠閒開心的李長雨,忽然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他這是要趁著過年多接近菊花哩。
李長雨正瞧著菊花跟金香吃筍乾,感受到張槐的目光,便轉頭對他微微一笑,坦蕩蕩地迎著他的視線,和他對視。
他並未像去清輝的船上那樣有些彆扭,也不像回村那天來鄭家時的煩躁,他神情出乎意料地爽朗,一如他的心情。
今晚他本來還擔心要找什麼樣的藉口來鄭家,正好李金香和方氏把筍乾做好了,於是他就帶著堂哥堂姐順理成章地來了鄭家——玩鬧順便幹正事,不是最好的藉口麼。
張槐默默地看著他,想道,他這是在跟自己說,要來爭菊花了麼?
青木對兩人的神情一無所知,手裡捏著根筍乾,讚道:“這筍乾味道不錯哩,有點辣,有點鹹香,還特有嚼勁,這麼吃也方便長雨,這東西也能賣麼?城裡有沒有?”
李長雨湊到二人跟前,笑嘻嘻地說道:“我是沒見過。賣肯定是好賣的,可是眼下也沒的賣哩。要等明年春上的時候,讓大夥多掰些野筍回來,才能做了。”
張槐微笑道:“咱村的東西多的很,也沒精力把樣樣都做大,總要挑些主要的東西重點做。這些東西也要做,不過是等往後下塘集紅火起來後,多增加些對外賣的特產種類罷了。”
李長雨點頭道:“是這麼回事。誰也沒那閒工夫到處收筍子,專門做筍乾。我想咱村還是要多種橡子樹,製作橡子麵粉;再多餵豬、雞,然後賣豬肉和雞;辣白菜等東西要看賣得好不好,才能確定種多少了。”
菊花正跟金香討論筍乾的做法,院外又傳來“砰砰”的敲門聲,夾雜著狗叫聲,還有人聲:“是我。你這畜生連我也不認得了麼?”
青木聽見劉三順氣惱的聲音,不由得笑了起來,彷彿他家的黑狗沒及時地認出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