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咱明白,要大夥只管撿,就是甭鬧起來了。要我說哩,肯定不會鬧起來。都是一個村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大夥誰勤快就多撿些,懶人撿少了也甭怪人。是吧?”
人們紛紛道是這麼個理兒。
趙三笑道:“要是誰晚上也不歇著,點著火把撿,我就服他——哪怕他把橡子果兒撿光了哩,我都沒意見。”
李耕田急聲道:“瞎說啥?你當玩笑說,真有那小氣人,不曉得輕重,貪圖那麼點便宜,點著火把撿哩。這要是把山給燒了,我瞧你們哭去吧——你就把那人殺了都不頂事。都給我聽好了,誰也不許晚上撿,天黑了就回家。哪裡就差那麼點東西了?”
人們這才悚然一驚,連道絕不會點火把撿的。
有了村長的告誡,這撿果子的活動還算和睦,經常是幾家擁在一棵樹下,也不會爭吵。
大家全都奔向菊花家後山,這裡離家近麼,當然是先撿近處的,然後再往遠處的山上撿。
撿夠了一擔,男人們就往家挑,女人繼續撿。
從家裡轉回頭的男人找不到自家的婆娘,又不好叫“娃他(她)娘”,只能扯著嗓子叫名字,不然這滿山都是“娃他(她)娘”“娃他(她)爹”,誰曉得你叫哪個?
一時就聽山上呼喚聲不斷。
菊花家自然是最沾光的了,她家就在山下,全家出動,撿夠一擔,鄭長河就挑回去了。
那和鄭家相熟的,如趙三、張大栓,立馬也直接把果子挑到鄭家擱著,省得來回折騰。後來,就連劉大胖子也把果子挑到了鄭家—他閨女和菊花玩得好啊。
旁人就不好意思了。倒不是說跟鄭家交情不夠,主要是鄭家院子也堆了好幾家了,再挑過去不是起鬨麼。
菊葆員跟著青木一起撿,兩人一時說笑道,都是去年勤快了一回,才有今年這滿山撿果子的人。
不遠處的張槐問他們笑啥。
青木就告訴了他。
他也沒接話,就在心裡嘆氣·那時候正是青木跟自己慪氣的時候哩。
他轉而問青木,有沒有挖些樹回去栽。
青木道:“這東西還是栽到山上比較好,太佔地方了。我那後院雖然有點地方,我還想多栽些果樹哩。我想跟村長說·明年要把山上的空地多栽些。樹栽了,還要跟著照管一段日子,總要等它活了才能撂手。所以說,這橡子果也不能撿得乾乾淨淨,一個不留哩。”
張槐點頭,說他要嘗試一下,用橡子果來種·看能不能出苗。要是成的話,也省得滿山找樹苗了。等落下來的果子出苗,總歸不如人種來得妥當。
菊花不禁眼前一亮,立即對他道:“槐子哥這主意好。雖然不一定能種出來,不過凡事不都要去試試才成麼?你不妨跟村長說,專門弄一塊地種這東西,大夥沒事的時候多琢磨琢磨,常常的也找那些上年紀有經驗的老人家來瞧瞧·說不定往後這橡子果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她看著張槐因聽了自己的話雙目驟然放光的樣子,覺得視線太過灼熱,忙低頭避開他的目光。
一邊想道·不管是青木,還是張槐,他們都是聰慧的,不過是礙於見識,不習慣去拓展思維罷了。自己時常提點著,他們就漸漸地綻放了光彩。
張槐不過是把自己的想法隨口說出來罷了,萬料不到不僅得到了菊花的讚揚,還幫著出了主意,說了這一大篇話。
他見菊花低頭,似乎有些害羞·頓時心裡軟軟的,歡喜得臉都紅了,對著菊花忙不迭地點頭——也不管她已經低了頭看不見——說一定把這話跟村長說。
鄭長河、張大栓跟青木也連聲道這主意好。
正說著,就見村長李耕田挑了一擔橡子果,正要往山下去,順嘴便問道:“啥事好?瞧你們兩家說得這麼熱乎·讓我也聽聽。”
張槐等人見村長來了,大喜,便把剛才的話說了給他聽。
李耕田也是喜得放下了擔子,連道這主意好,妥當,咋去年就沒想起來哩?
“這果子掉地上都能出苗,咱要是來種的話,不是出的更多?這可是個好主意。唉!你倆唸書了,就是跟往常不一樣哩,一個主意接一個主意。我瞧今年的魚塘也肯定能比往常多起不少魚。”
這話聽得鄭長河跟張大栓高興的合不攏嘴。
李耕田轉頭對鄭長河道:“長河,我是個爽快人,最不喜拖沓了。這法子好,咱就要當件大事來弄。可是這東西還是種在山邊比較好,村裡就租你一塊地來種。旁人家也沒你家地多——我家田雖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