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兔子正在枯草叢中啃著,想是在吃那剛發出來的嫩草,還沒等她開口叫,張楊早嚷了起來:“兔子!噯喲!那可不是一隻兔子?”
這會兒連張槐和青木也發現了。
青木對菊花一笑,從懷裡扯出一副彈弓,剛要動作,卻被張楊制止:“我來!你那東西不成。我這個可是用牛筋做的,比你那麻搓的有勁兒。”這牛筋可是他外婆特意送來給他做彈弓玩的。
張槐不相信地問道:“你成麼?咱可是好不容易才碰見一隻兔子,要是沒逮著,你可要賠。”
張楊興奮地躍躍欲試,哪裡肯讓他們插手,連道“準成,就瞧好了吧”,便找好地方,眯著眼兒舉著這彈弓瞄準那兔子,試了一回覺得不好,又換個角度。
幾人都不說話,瞧他折騰。
菊花見那兔子恍若未聞的樣子,又是興奮又是好笑——他們這邊議論得也算聲音大了,這傢伙竟然啥也沒發現。她兩手捏得緊緊地,死盯著張楊的手。
青木則和張槐繞到兔子的背後,蓄勢待發,準備張楊打中了它,就撲上去逮它。青木手中還撿了根木棍,想瞅準了給它一下子。
張楊搗鼓了半天,差點讓他們失去耐心的時候,終於將手上的石子“嗖”的一聲,給射出去了。
菊花見那石子準確無誤地打在兔子的腦袋上,把它打得一個趔趄,正暈頭轉向的時候,青木跟張槐從不同的方向撲上去了。
只是這兔子也不是容易逮的,不過是一粒石子罷了,也沒能讓它受重傷;它受了暗算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便沒命的逃竄,只是腳步還有些踉蹌。
青木撲得快,一棍子下去砸歪了,它竄得更快了;張槐一把沒揪住它,差點跌個嘴啃泥,爬起來緊攆著就追下去了;張楊也不甘落後,一把抄起青木的棍子跑在前頭。
菊花見他們全追兔子去了,緊張開心的同時忽地發現這兒只剩她一個人了,瞧瞧前後左右林木稀疏,枯草灌木叢生,四野寂靜無人,不敢再看,慌忙也攆了上去——這要是來一隻狼,她可沒能耐抵抗。這兒的狼真的會吃人的。
張槐跑了一會,也想了起來,停下腳步,回頭見菊花追了上來,忙伸手拉著她深一腳淺一腳慢慢地跟上去。
爬上這山頭,只見青木也忙忙地往回趕,見了倆人才放下心來,又瞧瞧菊花,確定她沒事,方才笑道:“被楊子逮著了。這小子樂壞了。”
菊花將手從張槐的手中抽出來,心裡驚駭莫名:剛才她見張槐迎面伸手來拉她,她竟然欣喜若狂地撲上去,很自然地讓他拉著自己的手,就往山上跑,自然的就像做過千百回一樣。
她定定地站住,在腦中思索、尋找,卻是半點異樣也沒有。可是,她懷疑地回味剛才的感覺,那絕對是歡欣鼓舞、親切依戀的感覺,也絕對不是自己應該有的情緒。
她只覺渾身發寒,彷彿看到一個小女娃瑟縮在一邊,幹了錯事一樣,躲避著自己的尋找。
那個小女娃真的死了嗎?
她並不瞭解靈魂的奧秘,但是,她既然擁有原來菊花的記憶,說明兩人的靈魂已經融合了,而且平日的所思所行,也都表明自己絕對地掌控了這具身體,為什麼還會出現剛才的事?
她將手抽出來,就站在那開始發呆;張槐見了她的樣子,心裡難過,以為她不想自己碰她,臉色頓時暗淡下來。
他強作笑臉,掩飾地問青木道:“那兔子也沒打狠,他咋就攆上了?”
青木笑道:“一直攆著也沒跟丟。他倒是機靈,見難得追上,便把棍子甩了出去,砸中了兔子。”
菊花總算是被青木的聲音驚醒了過來,不再想這詭譎的事情。
她神情複雜地瞧了張槐一眼,心想反正自己是活著的,沒有失去意識,這就夠了;剛才也許是一時情不自禁——畢竟腦子裡是有人家的記憶的,做出些原來菊花的舉動也不算奇怪。其實嚴格來說,原來的菊花沒死,不過是跟她融合了,否則她不應該有她的記憶。
她聽了青木的話,便問道:“那不砸爛了?這兔子真夠倒黴的。”
正說著,張楊嘴巴齜到耳朵門子跟前,喘著粗氣,得意地提著那灰兔子從樹林子裡跑出來對幾人說道:“我說的吧,可不是逮著了?”
菊花連忙瞧了瞧,那兔子大是大,怕是有二三斤,就是痩的很,這冬天掉了不少膘。它蹬著腿兒顫慄著,還沒死透,肚子那兒流出血來,真是夠倒黴的了。菊花忙轉臉不再看,對幾人笑道:“總算沒空手回去。”
張楊笑道:“哪能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