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收拾起失落的心情,重新注意幾人談話的時候,又是一陣新的失落湧來。
張槐一邊跟青木交割賣香腸的銀子·一邊對他和菊花說起在清輝的經歷。
菊花聽張槐說了跟方老爺的約定,毫不猶豫地讚歎他處理妥當:“槐子哥你做得對,這樣很好。我一直擔心有人會來搗亂哩,好在香腸只是在酒樓對外賣,並沒有大量出現在市場上。最遲明年,就把這秘方賣給方老爺,讓他去大量製作·這樣注意咱們的人就少了。*往後,就算是青山香腸名聲在外,那也是豬肉好的緣故,旁人總不能來把咱們喂的豬都給偷了吧。”
青木也讚歎地說道:“你說的對,咱不是做生意的人,忙來忙去,都是為了把這村裡出產的東西給賣出去。要是放太多的心思在其他事情上,怕是連這個都做不好哩。秘方賣出去·省得人惦記。”
張槐微笑道:“我也是覺得咱剛剛開始賣東西,啥也不懂,長雨也沒有在清輝站穩·不應該想太多。再說,好多的事都要慢慢籌劃,這山上、地裡、田裡、塘裡,都要用心地伺候,才有東西出產哩。”
青木點點頭道:“嗯,是不能瞎抓一氣。咱們的根還在這清南村、小青山。生意麼——”他轉頭面對李長雨——“長雨,外面的生意就看你的了;槐子和我管這村裡這攤子買賣;你爹管大夥種田。”
李長雨正在為青木等三人那親密無間的議事態度而失落,他沒有想到菊花並不僅僅是做菜而已,她好像還很懂經營。
他們是不是經常這樣商量事情?
難怪張槐在清輝的時候,彷彿一切都胸有成竹。
這一刻·他感到自己是被排除在他們之外的。
聽見青木對自己說的話,他振奮了起來——越是這樣,他更應該發奮才是,為了自己,為了爹孃,為了……
他忽然有些驚異——啥時候他已經把菊花放心上了?他明明曉得槐子對菊花的情義·還生出了這樣的心思。
青木見他先是連連點頭,很是振奮的樣子,跟著就是一呆,忽然就失魂落魄起來,不禁奇怪地問道:“咋了?你不會是沒開始幹就害怕了吧?先前不是做得好好的麼?”
張槐看著李長雨卻是眼神深邃起來,他剛剛清楚地瞧見長雨飛快地瞥了一眼菊花,然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想到了啥?
雖然他早早地就對長雨起了戒心,但他也不能阻止他接近菊花呀。再說,他也不信自己就比不過長雨,有個人做競爭對手也好,省得自己不長進,更能讓菊花看清誰更喜歡她一些。
李長雨聽見青木的問話,忙將那些不著邊際的思緒趕出腦海,對他笑道:“我有啥好害怕的。
有你倆在村裡折騰,我在外邊也有底氣——最起碼那些東西都是旁人沒有的,或是跟人家不一樣的,這買賣就比人家好做多了。”
菊花想著他年紀小,以前又是一直在讀書,心中說不定有許多的不切實際的想法,因此就想鞭策他一番。
她笑道:“長雨哥,你既然明白這點,就該用些心思做這生意。我哥說夫子說了,天下大道是相通的。你讀了那麼多的書,現在棄文從商,就應該比別人做得好才對,不然那書不是白唸了麼。”
李長雨被她說得熱血湧了上來,滿臉肅容,眼睛裡閃著堅定的光芒:“菊花妹妹放心,我要是不把這生意做好,我就不是李長雨。你說的對,我念了這麼幾年書,沒幫家裡啥忙,還叫我爹花了好多的束。如今一事無成,連槐子也比不上——他在清輝跟人談生意老道的很哩——我心裡也是慚愧的。”
菊花本想激他一番的,沒想到惹出了他一堆話,倒不好再說了,只望著張槐笑道:“槐子哥是有點經商的頭腦;我哥要是管作坊,肯定能管好,各人的長處不一樣麼!”
青木和張槐都笑了起來。
青木邊笑邊怪異地瞧著妹妹,他啥時候說過那句話了?拿他做幌子,還拐了個彎,連夫子也捎上了。
張槐見菊花三言兩語就把李長雨說得鼓起勇氣、信心十足,又是感嘆,又是酸澀——李長雨,正在一步步地靠近菊花哩。
李長雨看了看張槐,又瞧了瞧菊花,心道,我要是不能做出些樣子來,那書確實白唸了。人家陳昱還在一邊唸書一邊管理生意,才一年的工夫,就把清輝酒樓經營的紅紅火火,還結交了鉅富商賈方靖宇,在清輝縣站得穩穩的。
陳昱經商早,比不上他也就罷了,要是連從未出過村的槐子也比不過,他真的要無地自容了。
正說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