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奇怪地問道:“她摔跤了咋還罵她哩?又不是她自己要摔的。”
石頭娘幸災樂禍地拿筷子搗了搗碗,笑道:“她不好好在家待著·跑到孫金山家跟柳兒娘掰扯了一上午,回來的時候踩滑了,砸到石頭上了。那李老大心疼藥費·痛罵她養不家,擱家裡根本呆不住,專門往人家跑,三天不出門腳板底就癢癢。”
趙三笑嘻嘻地說道:“摔了也好,省得她沒事到處亂竄。就是可憐了長明,快娶媳婦了,這老孃又窮折騰,害他花錢。”
石頭娘哼了一聲道:“我要是李老大,就不花這個錢,有啥要緊的?又不會死人·門牙掉了就掉了,鼻樑歪了就歪了,她嫌不好看正好不用出門見人了。”
趙三聽了“撲哧”一聲笑道:“也是。往後豁著門牙,她怕是連話也不敢張嘴說了。”
小石頭在一旁聽了爹孃的話,歡喜的心裡直冒泡,他沒想到這一摔居然摔出了這麼大的成果。
但他也曉得這是闖大禍了·要是被人知道是他害的花婆子跌了這一跤,怕是難逃懲罰,爹孃還要花錢上門賠禮,夫子要是知道了更是不得了,因此死也不吭聲,心裡想著還要再叮囑狗蛋一遍,萬萬不能露了口風才好。
小娃兒心裡樂開了花,一邊低頭扒著飯,一邊斜著眼睛從碗沿上方偷偷地瞟了瞟爹孃,見他們絲毫沒有懷疑花婆子這一跤摔得蹊蹺,心裡更樂了。
見爹孃說的熱鬧,他便不再管花婆子的事,轉而細想著咋整柳兒娘——他想了一下午也沒想出個好主意,自然就沒跟狗蛋出去了。
趙三見這小子樂呵呵的樣子,白了他一眼道:“這婆娘摔了你就這樣高興?”因為菊花的緣故,兒子討厭花婆子他是知道的。
小石頭用力地點頭道:“那是,摔了活該。這婆娘該多摔幾跤,不然記吃不記摔。”
石頭。娘聽了好笑地白了兒子一眼,道:“甭在外瞎說。叫人聽見了說你讀了書也不懂禮。”
小石頭忙對他娘用力地點點頭,把碗一推,去看妹妹了。
狗蛋的定力比小石頭差多了,他聽說花婆子摔歪了鼻樑,磕掉了門牙,喜得把石頭的叮囑忘到了九霄雲外,當即喜笑顏開地嚷道:“摔得好,這石頭真是太厲害了。”
梅子聽了狠瞪了他一眼道:“好啥?又要害長明哥花錢哩!”
她現在特別心疼李長明的錢,一想到這天邊飛來的橫禍,要害得長明哥花一筆銀子,那心裡就難受起來,不免埋怨花婆子,真是沒出息,走路都走不好,還能把鼻子給摔了,真是奇聞。
狗蛋見姐姐蹙著眉頭,撅著紅嘴兒,鬱鬱不樂的模樣,驚覺自己說漏了嘴,緊張地掃了家人一眼,不過,萬幸大夥都沒注意此“石頭”非彼“石頭”,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不敢再亂插話了。
狗蛋娘沉聲道:“摔了好,花點銀子就花點銀子。一來讓她長點教訓,二來磕了門牙看她還好意思到處竄不——說話都漏風,還跑出去現眼?”
梅子聽了一想也是,這才舒展了眉頭,問道:“娘,那咱們要不要去瞧瞧哩?”
狗蛋娘道:“你甭管,我去瞧瞧就是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變化
村裡花婆子摔了,鬧得雞飛狗跳的,菊花家也沒人關注此………—他們忙著哩。正月初十,青木趕著自家新制的牛車,載著鄭長河跟楊氏往劉家塘下聘禮,菊花則留在家裡看門。
她坐在院子裡邊曬太陽邊做針線——ˉ是幫梅子做的,兩個枕套,兩個抱枕。
梅子是村裡最早來找菊花玩的女娃,她也很喜歡她的純真活潑,雖然沒有做成自己的嫂子,但還是好朋友麼。所以,這成親的賀禮除了家裡送一份外,作為閨蜜,她親自動手,另外又做了這兩樣東西送她。
這兩樣東西比較簡單——複雜的東西菊花也做不來——她花了半天的時間做完了,瞧瞧有些單調,於是又在枕套邊角縫上一層細碎的荷葉邊,再裝上幹野菊,抱枕裡也裝上了棉花。
全部完工後,她仲了個懶腰,摸摸有些僵硬的脖子,覺得這針線活計忒不容易了,也不曉得那些繡花的小姐們是怎樣練成那一手絕活的,反正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甭想練成。
望望快要落山的太陽,菊花對爹孃和哥哥惦記起來,忍不住跑到院門口對著村路張望,卻看見村尾過來的,可不是自家的牛車麼。
她心裡就歡喜起來,也不進屋,靠在院門口等候他們。大黑狗顯然也認出了那頭牛,於是“汪汪”地歡叫著迎了上去。
青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