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魯莽了些,可是誰家的親事不都是爹孃定下的?難道是他們自己找的?那高小姐就更不用說了,人品、家世、相貌,樣樣出挑,為啥要嫁過來瞧你的臉色?你要不樂意就趁早退了,免得禍害人家的閨女。”
李長雨喃喃地念叨:“沒人逼你,沒人逼你!”一時間,似驚雷炸響,轟醒了他滿腔失落和對他爹隱隱的怨恨。
原來,自己是個沒擔當的,不肯正視現實的人,心裡難受,順勢就把這一切全歸於他爹一手造成,甚至連那未見面的高小姐也怨上了。
李明瑞肯定地說道:“沒人逼你!咱家也不會靠姻親往上爬,長風要是做不了官就回來種田。呵呵,說起來那高老爺也是倒黴,他以為自己有錢有權,閨女又出挑,瞧上你算是‘慧眼識英雄,,誰知你有這一段心思!幸虧咱家就是一種田的,沒錢也沒權,要不然,人家該懷疑他的用心了。”
李長雨再次變臉,是哩,他也就是一個種田娃出身罷了,又不是啥少年才俊。爺爺說的對,不想娶人家就退親,不要搞得跟人家在逼他似的。這麼想著,彷彿就看峴·一如花女子幽怨地瞅著他,好似在說“誰逼你娶我了?這粞不甘不願的?”
他長吐了一口氣,說道:“我明白爺爺的意思,再不會糊塗了。這門親我應下了。”
李明瑞微笑問道:“你可想好了?不要隨口說了又後悔。還有,人家高家小姐可是沒惹你,要是你不打算好好待人家,還是退了這門親比較好。老實說,我是不贊成你爹把她跟菊花放一塊比的——人是不能這麼比較的。不過,要是真比起來,人家也比得起。不過是你先認得菊花,才喜歡了她。”
李長雨無奈地看著老奸巨猾的爺爺,撒嬌地說道:“爺爺,你孫子就是那麼沒擔當的人麼?你不就是怕我還惦記菊花麼?放心,我既然應下這門親,將來自然會好好地待她的。”
李明瑞正色道:“不是好好待她,是全心待她!長雨啊,爺爺當年也是跟你一樣,想娶喜歡的女娃沒娶上,後來才娶了你奶奶的。”
李長雨急忙問道:“為啥哩?太爺爺也先幫你定了親?”要真是這樣,他們李家可真是有趣的很了。
李明瑞白了他一眼,說道:“瞎想啥哩?不過是我還沒攢夠錢,那女娃就跟旁人定親了,就這麼簡單。後來我攢夠錢了,就聘了你奶奶。她也是曉得這事的,一生氣就老是跟我念叨,你咋不去找你的英子哩?我一回也沒去找過英子。你奶奶都問習慣了,臨死的時候還笑著問我:‘你可要去找英子哩?,,我就跟她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去找英子了,等下輩子吧,哦不,還是下下輩子吧,我下輩子還是娶你。”
老人家輕聲述說著,目光沒有焦距地望著房頂,彷彿穿過那黛瓦,跟遙遠地方的親人相視。他溫和地微笑,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來,聲音也細柔起來,不過卻很堅定,好像不用些力氣的話,怕託不起這承諾,清幽的語聲如金石相擊。
李長雨如聽一個古老的傳說,被爺爺帶入迷濛的情境,不知為何,許是最近的日子感懷良多,老人那清幽的語聲激起他心靈一片震顫,忽地就淚流滿面——原來,除了爹孃那樣的,生活還是可以有另外的結局!
李明瑞用手輕輕地抹去孫子臉上的淚水,笑道:“爺爺跟你說個秘密:其實,我娶了你奶奶後,發現她地英子不差,我早就不把那個英子放在心上了。不過你奶奶老是喜歡唸叨這話,後來越唸叨越歡喜。為啥哩?因為我聽見就跟沒聽見一樣哩。”
停了一下又說道:“可是你要真心地待她,才能發現她的好;要是你不甘不願的,那咋瞧她都不可能順眼了。我敢斷定,那個高小姐肯定不比菊花差。也不是說菊花就不好,只是這女人哪,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妙-,你要是死心眼,非得跟稱豬肉似的,要稱出一樣重量來,那不是找不痛快麼?”
李長雨聽他把女人比豬肉,忍不住破涕為笑,問道:“那奶奶和英子都有啥不同哩?”套問些爺爺年輕時的風流情事,能讓那顆失戀的心暫時忘卻疼痛。
李明瑞又陷入了回憶,臉上的笑也溫柔起來:“英子很溫柔,說話甜甜的,跟啃夏天的黃瓜一般脆;你奶奶麼,噯喲!就跟那小辣椒一樣,紅豔豔的,炒嫩黃豆吃最帶勁兒。嗯,越老越辣,磨辣椒醬還香!”
李長雨聽爺爺把兩個心上女人都跟瓜菜相比,再次笑出聲來,偏又覺得形容的很絕妙-,細品之下,他眼前頓時浮現出了兩個不同的鄉村少女,一個溫柔,一個爽利!
笑了一會,李長雨吸了吸鼻子,很隨意地問道:“那個英子是誰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