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瞧著歡快地攆著螞蚱啄食的雞,和叼起泥鰍伸長了脖子往下嚥的鴨子,開心地對菊花道:“想是它們早上吃了好的,所以這蛋就憋不住了。
菊花道:“那也應該在家裡就下了才對哩。嗯,鴨子怕真的就是這麼回事。我家的鴨子一般是晚上下蛋的,這會兒全下了,我都撿了五個了。可是雞不應該推遲哩!”
梅子笑道:“誰也沒規定它們啥時辰下蛋,總歸白天就下了,證明早上吃的太好了哩。”
菊花笑眯眯地說道:“不過是說著玩罷了。今兒吃的東西要是見效的話,那也應該是下明天的蛋才對。明兒咱倆要分開放,不然這雞下的蛋都不曉得是誰家的。”
梅子聽了猛點頭,明兒她家的雞肯定也要下好些蛋哩·她期盼地想道,明兒出來要帶個小籃子才行。
兩人在田裡跑了幾趟,那草鞋就溼透了。不過不要緊,這草鞋不過是當樣子罷了——免得一個女娃子打赤腳不合適本來就是為了踩水穿的。
鞋子編得很密實,看不到腳面。要是依菊花的話·打赤腳也沒啥,她熱得難受的時候,老想去踩水,還想下河游泳。可是想想家人的反應,還是算了。
有一回,她跟青木去兜蝦,見那淺淺的小溪裡,清亮亮的水十分喜人·便脫了鞋襪捲起褲腿去趟水玩。嚇得青木先是四下張望了一番·見沒人·又急忙催她穿上鞋襪,甚至動手幫她穿。
菊花詫異地問道:“那田裡栽秧的女人不都是脫了鞋的麼?”
青木板臉對她道:“人家是媳婦,再說,褲腿也是放下的。誰跟你似的,這麼光腳下水,還把褲腿捲起來?”
一番話惹得菊花再也不敢大意了。
菊花再喜歡放鴨子,也是放不了幾天的——這田很快就被鄭長河先犁後耙,整得軟爛平實,然後栽上秧苗。
初夏的栽秧歷程又經歷了一遍。在大夥的幫助下·鄭家還是把這些稻田都栽上了晚稻。本來收割稻子已經忙了好些天,現在又要接連栽秧,一個個幾乎不曾累脫了一層皮。
在外忙碌的人都曬黑了一圈。青木和張槐的面色也更深了幾分,但卻顯得更加魁梧結實了——這麼超強度的勞動鍛鍊,然後猛吃猛喝,得到這個結果是必然的。
看著倆人一頓晌午飯吃下來,汗水又流了個滿臉,一起跑到井邊打水清洗,菊花直搖頭。
她對青木道:“哥·我在井裡冰了些菜瓜和黃瓜,你提上來,正好吃了解渴。”
張槐聽了口內生津,笑道:“我說這繩子上吊個籃子幹啥哩,原來裝的是菜瓜。是熟的麼?”
菊花見他不停地用沾了井水的棉布巾往脖子上冰,那模樣恨不得用井水從頭澆到腳才好,便對他道:“都是熟了的,香的很,待會吃一個就舒坦了。你不要老是用井水這麼冰,這剛出的汗,身上還是熱的,這麼用冷水冰不好哩——容易生病。我用井水冰了些菊花茶,你們多喝些,就沒那麼熱了;還做了不少涼粉,也是用井水冰過的,吃了解暑。”
張槐聽了她的話心裡暖暖的,不,應該是清涼的,總之,很舒坦就是了,他含笑應道:“噯!曉得了。那涼粉好吃,我昨兒就吃了一大碗哩。”他心道,青木還說傍晚要下河洗澡哩,菊花怕是不讓。
菊花聽了微微一笑,道:“今兒的涼粉我放了不少醋哩。”
槐子就裂開了嘴巴,看著她歡喜地說道:“我就喜歡吃酸一點的,開胃。”
青木剛把籃子給提出井面,聞言皺眉不樂意地說道:“我不要吃那麼酸的,我要吃辣一些的。”妹妹是故意做槐子喜歡吃的味道?
菊花嗔怪地對哥哥道:“我做了兩種味道的,有一盆是辣的。哥,天這麼熱,你要少吃辣的哩。那炒青椒還不夠辣麼?吃了炒青椒,再吃這麼辣的涼粉,肚子都發燒哩。”
青木從籃子裡摸出兩個熟透的菜瓜,跟槐子一人一個,一邊啃,一邊對菊花笑道:“哥跟你說著玩的。那酸辣粉你少放些辣椒醬沒事。”
菊花這才不再嗦,她喝了碗黃豆湯,一邊對青木道:“這麼割稻栽秧有些承受不住吧?明年還是少種幾畝晚稻。我想不如這樣,種晚稻的田輪著來,也省得肥力跟不上。今年這幾畝田,明年就換另外幾畝田,也讓它們養一季。”
青木點點頭,深吸了口氣道:“我倒沒啥,就是咱爹孃怕是受不住。再說,去年和今年,都是大夥幫襯著,才忙完這些的。要是明年大家的田都增加了,忙自家的田都來不及哩,哪有空來幫咱?所以我想,明年是該少種些晚稻才好。要曉得地裡還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