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瞧著她忽然發作。
小秀娘見她一張嘴就鎮住眾人,氣得又要哭喊,菊花對她母女冷笑道:“你們不想找娃兒了?哭,就知道哭。哭就能把娃兒哭回來?”
小秀娘啞口無言。
菊花說完,轉頭面向人群,看著質樸的鄉民臉上陌生質疑的表情,只覺得分外孤寂空落,心裡湧起一股無力感:她。終究是跟他們不一樣的!
這種觀念上的差異,頭一回讓她覺得。這鄉村生活也不是那麼美好。
所有人都認為泥鰍丟了應該怪張家和鄭家。連鄭長河和張大栓都這麼認為,因此而內疚不安,楊氏跟何氏也不如往常硬氣。
也就是說,要是板栗在同樣的情形下丟了。她爹孃和公婆也會這樣怪人的。連劉雲嵐她都不敢保證。還好,她敢保證。青木和張槐肯定不會這樣想。
真的是因為張家收辣椒才引來了人販子?或者說給人販子可乘之機?
難道她家不收辣椒,人販子就不作案了?先前丟的那些娃兒又怎麼解釋?再進一步,是不是下塘集恢復以往那清冷無人問津的情形。大家就安全了?
她不想跟人說這個問題——那是永遠也別想說服他們的。
她什麼也不想說。
沒看見嗎?就連平日最爽朗的趙三叔。今兒也沉默了。因為跟張家鄭家親厚,他也不好出面指責,但對於周家人鬧騰也沒出面勸慰,只好兩不相幫。
面對小秀和她的家人,她無力又無奈,不知該如何對他們說。有種“狗咬刺蝟——無處下嘴”的感覺,又或者是“豆腐掉進灰堆裡——吹不得。拍不得”,她連生氣發怒的理由都沒有,因為人家可是善良忠厚的人,跟柳兒娘是絕對不同的。
那就什麼也不要說,做自己該做的。
她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先是冷眼掃視一圈人群,然後才鄭重對劉三順道:“先前來了一撥人,各個村都有。正好泥鰍也是那時候丟的。算算時辰,那些人怕是還沒走遠。你帶人往清北村去的渡口追,攆上了就問他們,今兒一共來了幾個人,回去幾個人,有沒有不認識的人跟他們搭伴的,有沒有半路走開的。”
轉向周矮子:“矮子叔帶人往下塘集方向攆,見了挑空籮筐的人也照這樣問。”
又對劉胖子道:“劉叔帶人往榆樹村那條路去,見了賣辣椒回去的人也照這樣問。”
又對張大栓和鄭長河道:“爹和公爹帶人順著小清河往山邊找,防止他擄了娃兒躲進山去了。這裡往山邊去沿河走才不會被人瞧見,旁的路都有人家。”
鄭長河連連點頭——他大事小事聽青木和菊花的已經習慣了,自然不覺有啥不妥。
眾人呆呆地看著她有條不紊地分派,彷彿她就是村長一樣。
劉三順滿臉複雜地瞧著她,心裡不知是個啥滋味;小秀見三順盯著菊花,痛苦地揪住胸前的衣襟,覺得喘不過氣來。
村長李耕田也趕來了,聽菊花安排得很妥當,急忙揮手道:“快去。按菊花說的去找。”
菊花又沖人群道:“慢!剩下的人散佈到山邊、田野和河邊,仔細地找。若是那人出村去了,咱們這幾撥人也能問出些訊息;若是他沒出村,肯定是躲在哪個角落或林子裡,等大夥不找了他再出來。”
李耕田連連點頭,高聲道:“大夥一個村的,都出些力氣,幫忙找找。這麼多人,把這塊山林翻過來也要找到他。甭管他躲在哪,他想把娃兒帶走,肯定還是要出來的。甭管走水路,還是走旱路,都得出來。山裡躲不長。”
劉家和周家人急忙對眾人作揖感謝,懇請大夥幫忙。
於是鬧哄哄一小會,人群都轟然而散,邀夥結伴地往各條路上去找人。
黑皮已經叫來了王家的小兒子王忠,他又帶了幾個佃戶過來,張大栓便領著他們一起去了。
菊花心中一動,留下王忠和黑皮,說家裡還有事情安排他們。
李耕田對身邊的管家吩咐道:“你回去,把人都拉出來,去山上找。”
那管家急忙答應,小跑著去了;李耕田見人都走了,只剩小秀娘倆坐在門口,還有幾個媳婦和幾個賣辣椒的人,也沒在意。他來的晚,並不知小秀跟菊花衝突的事,因此交代了菊花幾句,就轉身走了。
見人都走了,那幾個賣辣椒的方才蹭上來,一個老漢小心問道:“還收辣椒不?”
菊花沉吟,人家既然把辣椒送來了,總不能還叫人家挑著辣椒回去吧,便點點頭。正好馬叔聽見人都走了,便開啟院門探頭往外看,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