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河也道:“你二舅母也要回孃家,沒那麼多的空兒來這。”
楊氏和菊花對望了一眼,楊氏道:“今年怕是不成了。她肯定是要來折騰一番的。往年咱家窮,她來了也沒指望;如今有吃有喝的,她那個性子,怕是住了不想走哩!唉!這小氣話要是叫人聽了準笑話咱,不曉得的人還以為咱是六親不認哩。我哪裡是怕她來吃喝,我是不想她帶著來財來折騰——那娃兒我實在是怕了。說起來我是大姑,嫁出門的閨女,也不好多管多說的,二哥聽了也不高興哩。”
菊花無精打采地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她肯定要來住好些天,咱家可是留了這麼多肉哩。”
青木跟鄭長河也愕然,竟然發現前景不妙!
菊花見大家楞是被個小娃子給弄得心神不安,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心道,誰還真的怕他和二舅母不成,不過是瞧在舅舅和外婆的份上罷了。看來還是要她來胖揍這娃兒一頓,打得他不敢來,這事才算完。
於是,跳下火桶對楊氏他們道:“好啦,他還能在咱家住一輩子?到時把大舅母、外婆、來福來喜表哥都接來。他們走的時候,二舅母好意思不走?怕是外婆也不讓她留下吧?”
楊氏等人也一齊笑了起來。
鄭長河悻悻地說道:“我就沒見過這麼調皮的娃兒。”
菊花眨眨眼睛道:“爹,那是你沒注意哩。我發現狗蛋那小子比來財一點不差,倆人是‘大哥別說二哥——兩個哥差不多’。梅子老是被他氣得要死,怪不得狗蛋娘老想打他。還是小石頭好一些,也調皮,不過討人喜。”
一家人開始吃飯,楊氏強調道:“她就是想多住,你外婆也不能答應的,她家裡就沒事了?就是來財要來村學堂上學的事萬萬不能答應了。這要是真的來了,咱家可就別想過安穩日子了。”
鄭長河嘴裡含著飯菜連連點頭。
菊花笑道:“娘甭擔心,如今連哥哥都曉得不睬她,咱倆更不能答應了。娘也跟外婆說說,讓外婆攔著點兒。”
楊氏拿筷子點了點她的額頭,嗔怪地說道:“你這傻丫頭!要是旁的事,你外婆自然向著咱,來財調皮了她也會管;可是來財到底是她的孫子,我要是擺明了這麼嫌棄他,跑去跟她說這樣的話,還不把老人家氣死了?你甭瞧她動不動就兇來財一頓,其實她可心疼來財了。你還指望她能越過來財,專門為你打算?沒準她也是想來財能到這來唸書哩!一個是孫子,一個是外孫子,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你叫她能咋辦?”
青木停下筷子,想了想道:“二舅母說這話的時候,外婆好像真的沒說啥反對的話哩。”
這下大家更憂心了——要是外婆親自來開口,那不是麻煩了?菊花卻下了決心,別說是外婆,就是外公這會兒從地下爬出來,要送來財到這來上學,那也是不成的。
第八十五章 三十晚上的溫馨
不管來財會不會來上學,這年還是要過的。幾人也不想被這事弄得心裡不痛快,遂放下不提。
家裡四人都能幹活,今年又因為年貨備的足,心情也好,忙得格外起勁。
大年三十,一家人早起就開始忙了起來,楊氏跟菊花窩在廚房就沒出來,又是煮又是炒的,香氣直往外飄;鄭長河跟青木把豬欄、雞籠都貼上了“六畜興旺”的紅紙。
如今青木認得字了,他想起李耕田家的佈置,便也買了副對聯貼在門上。本想也在堂屋中央的牆壁上掛上一副中堂的,可自家的屋子雖然寒素,卻是跟清雅不沾邊,所以也就罷了。倒是楊氏在趕集的時候,買了一副財神的畫兒回來貼了上去。
下了一夜的大雪,今兒過年還沒停,天上仍然飄著細密的小雪花。
菊花家單獨住在小青山腳下,再忙碌,也沒多大的聲響;倒是遠處的清南村,炊煙裊裊,歡笑不斷,夾雜著狗叫聲,熱鬧的很。惹得小黑狗站在院子門口,對著村子的方向不時地用它那稚嫩的嗓音“汪汪”地應和兩聲。
今兒是大年三十,就算是吃不下,飯桌上也不可簡便了,因為那樣顯得不興旺。
於是,把豬尾巴穿在豬頭上煮——有頭有尾麼;魚是一定要燒的——年年有魚(餘)麼;又殺了一隻雞——六畜興旺啊!
結果,再加上其他的菜,硬是燒了一大桌。
楊氏忙碌轉悠著,笑得合不攏嘴。往年窮,那是沒法子;今年燒了這麼多的菜,可不單單為了吃,那表示她家的日子越過越好了。為此,殺雞的時候,菊花要阻攔,楊氏便跟她解釋這隻雞是不能省的,菊花這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