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的女娃子,又都是淳樸的農家女兒,極容易熟絡了。說了幾番話,就聽院子裡嘰嘰喳喳話語打架,清脆的笑聲不斷,聽得在豬欄裡鏟豬糞的鄭長河也高興地笑了終於有女娃兒來找他家菊花玩哩!
梅子一邊納鞋墊,一邊瞅著菊花的面巾道;“菊花,你這樣蒙著臉好好看哩。我家去也要做個面巾蒙上。噯喲!你咋不換個鮮亮的顏色哩?用桃紅色的,肯定好看。”
菊花忍不住笑了,這算啥?肯定不能叫“東施效顰”,應該叫“西施效東”。
她笑著對梅子說道;“我是怕嚇了小娃兒,才把臉遮住;你長了一張這樣好看的臉,還蒙著,那不是白費了這臉麼?”
幾個女娃全都大笑起來。
她們見菊花說起自個的醜臉全無一絲的不自在,極為高興,也放下心來,不再小心翼翼地檢點言辭。因此,漸漸地顯露出小女娃的爛漫本性,暢所欲言起來。
梅子自個也笑了,她道;“我瞧你這麼蒙著怪好看的。你們說對不?”她轉而問其他三人。
樸實的籃子老實地回道;“我覺得也是。”
李金香“噯喲”了一聲,說道;“你這麼說,我也跟梅子想的一個樣兒,回家就做個面巾也蒙上。小妹,你也做一個,省得我一人蒙臉人瞧了說我怪;咱們大家都這樣兒,可不就沒人說了?”
幾人面面相覷,想著村裡的女娃子到時候全蒙著臉的情景,不禁大笑起來。
菊花也忍不住感到好笑-—這算不算引領潮流?
劉小妹笑道;“要我說,還是別在村裡蒙了老人家見了要說哩。咱出門的時候圍了這臉巾,還真的管用。不是不讓拋頭露臉麼?”
籃子白了這丫頭一眼道;“你真要這個樣兒出去了,只怕更是招人哩!”
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菊花跟她們閒扯了幾句,便起身道;“來吧,我教你們做橡子豆腐。順便給我幫忙打下手,中午就擱我家吃飯吧!”
梅子高興地應了半點兒也不客氣。一邊提起那兩個小罐子,跟菊花說道;“菊花,我拿了些醃子生薑跟辣椒片兒把你。是我奶奶醃的,你嚐嚐味兒。”菊花忙接了。
劉小妹心裡喜歡,又覺得不踏實,她臉兒紅紅地說道;“這不好哩!你都這麼忙我們還這麼沒眼色,跑來煩你。”
梅子瞪了她一眼道;“就你假情兒客氣。菊花忙,咱這麼多人,不曉得給她幫忙麼?菊花可會做菜了。我娘叫我跟菊花多學學做茶飯。
往後嫁人了,也能討.公婆的歡喜,就是男人也喜歡的。”
她嘴快,一不小心把話全說出來了,說完了方才覺著不妥當,忙一把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瞅著大家,羞紅了臉兒。
幾個女娃子愣了片刻,忽而大笑起來。劉小妹笑得彎著腰,咳嗽起來!
菊花瞧著毫無心機的梅子,也忍不住微笑起來。心想那樣有成算的一個娘咋養出這樣爛漫無城府的閨女哩!
梅子見大家笑得東倒西歪的樣兒,氣惱地放下手,悻悻地說道;“笑吧,笑吧!我瞧你們都不用嫁人了。這也沒啥不能說的。嫁人了,哪比得上在孃家自在。不得多學些東西,省得人嫌棄麼?我娘說了,頭一樣,茶飯要好;第二樣針線也要好。要是個懶婆娘沒人喜哩!”
大家見她正經起來,也不好笑了。再說了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婆家哪有孃家自在,要是做事不利落,會被人笑話的。
籃子說道;“梅子說得對哩!我做針線還好,茶飯可不成。”她做的鞋子又結實又好看,人都誇的,剛才菊花也誇了她哩。
梅子找到伴兒了,忙拉著她道;“可不是麼,我昨兒把一鍋橡子豆腐都燒糊了哩。害得我奶奶罵我糟蹋糧食。說這橡子兒從撿回來到磨成粉做成豆腐,又是泡又是曬又是漂的,都要折騰好久哩,叫我一鍋把它燒糊了,太敗家哩。菊花,你可要真心地教我,我再多幫你做幾雙鞋墊子。”
眼下誰都曉得這橡子兒雖然能吃,可不便宜弄,忒費工夫哩,也是格外地珍惜。
菊花笑眯眯地點點頭—梅子都送了她好幾雙鞋墊了,雙雙都繡著好看的花兒,弄得她都不捨得墊到鞋子裡。
把幾人讓進廚房,廚房裡立即顯得熱鬧擁擠起來。
準備好盆罐等傢伙後,菊花拿了兩斤橡子粉,一邊操作一邊講解,指點著她們做這橡子豆腐。
她先用少量的粉做了一遍,又讓梅子她們都試了一番。
看來每個人的廚藝天賦確實不同。菊花在旁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