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每顆切開成四瓣,一層層地抹上碎鹽,用一塊石板壓在木盆裡,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有兩個時辰了,應該醃出水變軟了。
將白菜取出來,用井水沖洗乾淨,放在一隻小筲箕裡瀝水;然後,她開始調製作料。
把一隻大白蘿蔔削皮切細絲,生薑蒜頭也都細細地切碎成小顆粒,全部裝在一隻大砂鍋裡,倒入適量的辣椒醬、辣椒粉、細白糖——這可是特意要楊氏去買的,家裡可沒這東西,然後用筷子使勁地攪拌,立時砂鍋裡紅通通的一片,香辣味兒撲鼻!
這裡面還缺好幾種作料,如蘋果或者梨,還有些是手工做不出的,但也沒法子了。好在辣椒醬裡面也加了些幹蝦磨成的粉,味道是極為鮮美的,彌補了缺少蝦醬的不足。
調好作料後,菊花把那瀝乾水的白菜取來,掀起醃軟了的菜葉,一層層地塗上作料。白色的菜葉中,夾上了紅色的作料,格外的鮮豔耀目;再加上蒜香和辣醬的味兒飄蕩,刺激的人味蕾全開,極想品嚐。
每塗好一瓣,就把包裹著紅豔作料的白菜捲成一團,放進早就準備好的瓦罐子裡。
她一直把三顆白菜全部都弄完了,瓦罐子也裝的滿滿的,拿木勺使勁地按緊密結實了,放才拿了張草紙覆蓋在罐口,再把瓦罐蓋子蓋上,搬到切菜的長條案板上放下。等兩三天就能吃了!
待楊氏將豬下水洗好拿回來,菊花把豬下水直接倒進早就燒開的鍋裡焯水;楊氏則又忙著清理豬頭去了。
三人忙了一下午,累得腰痠背疼的,總算是把豬頭和豬蹄收拾完畢,就剩下用慢火煨爛了。
可眼下也不能燒啊,大鍋正在燒豬下水,小鍋還要用來燒晚飯哩。要是兩個鍋都佔用了,晚飯在哪做?豬頭啥的只能等吃完晚飯再燒了。
楊氏忽地想起來,對菊花道:“菊花,你來喜表哥晚上要給咱送缸過來哩。晚上燒些豬蹄好不?麻煩不麻煩?要是麻煩就不做了,反正明兒送到集上,舀些把他也是一樣的。”
菊花想了想道:“倒也不難。我也想吃哩!要不先丟兩隻豬蹄和豬尾巴到大鍋裡,一會再撈起來燴吧!”
娘倆正商量做飯哩,趙三和石頭娘來了。
趙三走進院子,哈哈大笑道:“長河大哥,嫂子!我可是來吃晚飯的——我想吃那豬下水。”
楊氏忙笑著迎了上去,對他倆說道:“吃飯就吃飯,這有啥哩?”
鄭長河在屋裡也高聲叫道:“三哥兒,咋這麼些天也不來瞧我?我在家都快憋瘋了。”
趙三笑回道:“你天天吃著好的,還不樂意?我想吃還得把臉皮扛得厚厚的找上門來哩!”
他說著將手中的魚簍提起來,對楊氏道:“嫂子,冬天裡魚不好打,今兒我折騰半天才弄到這麼些。也不要錢了,請我吃頓飯就成。”
楊氏笑道:“可是我糊塗了!少點就少點吧,錢還是要把。往後打多少斤就算多少斤的錢。不過,太大的可不要,你們留著自己吃吧——大的燒來賣了會虧本的。”
石頭娘感嘆道:“這才幾斤小魚兒,哪能要錢哩?你這一文一文賺得實在辛苦。”
楊氏笑道:“幹啥不辛苦?咱莊稼人從來都是命苦的。”
石頭娘道:“那倒也是。你總算能賺點,也就不錯了!”
說著到了屋裡,又跟鄭長河寒暄一陣。
趙三忽地撓撓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楊氏說道:“今晚怕不止我一家人來吃飯哩。剛才我到村學堂對小石頭說,晚上跟青木哥哥一起回家吃飯。結果狗蛋聽見了也要來,還問張槐來不來。青木想是不好意思,就順嘴說請槐子一起來,他也答應了;他兄弟楊子聽了,馬上就說也要來。我一聽可嚇壞了,幹緊先來報個信兒!”
石頭娘埋怨地看著他道:“我說把石頭叫出來再說吧,你偏等不得!”
這要是先前,楊氏肯定得發愁,現在她可不怕了——有這麼些豬下水,還不夠他們吃的?再來多些人也不怕。
於是她笑道:“這有啥?打牆也是動土,乾脆把夫子也請來吃頓飯,好歹也算難為人家教咱兒子。”
鄭長河聽了立即贊成:“應該的,應該的!三哥兒,還是你給跑一趟,讓青木請夫子一塊來吃晚飯!”想了想又道:“把秦大夫也請來吧!”
趙三見他們兩口子並無為難之意,這才放下心來,答應了一聲,就出去幫著請人了。
楊氏對石頭娘道:“家裡菜倒是都夠的。就是我娘倆忙了一天,累得腰痠背疼的。我菊花身子骨那樣瘦,怕早就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