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已經收了淚,換上了笑臉,一副喜悅的模樣。張楊扶著何氏的胳膊往這邊來,讓曹氏等人拜見婆婆,他自己則給菊花見禮。
菊花笑道:“都是一家人,咱們別客套了,先進屋去,讓娘坐下,然後小叔和弟妹慢慢拜。你們也好歇口氣。”
何氏也跟著附和,她的眼睛還是紅的,不過神色卻極為興奮,瞅著一群如花似玉的兒媳婦樂呵。雖然兒子納妾讓她有些不慣,但想想他跟他哥哥到底是不一樣的,就隨他去吧。――不隨他去你還能怎麼地?
菊花等人剛要進屋,張揚轉頭看見劉奶奶白髮如雪,站在二門外的倒座房前,含笑看著垂花門內的這一幕。便急忙轉身出去,對著老人家躬身施禮。
劉奶奶也未謙讓,細細打量他,滿臉的褶子笑成一朵菊花,道:“出息了。”
張楊拉著她手,問了些身體如何的話,又招手叫曹氏帶了南瓜過去,拜見老太太。
曹氏雖然滿心疑惑,哪裡又來了個老太太?卻什麼也沒問,過去恭恭敬敬地給劉奶奶也見了禮。眾姨娘很是遲疑,不知該不該過去,因為張楊並未叫她們,可是他對這老婦人好像尊敬的很,也不知是何人。
眾女便把目光投向菊花。
菊花卻扶著何氏,裝作沒看見。她心道,劉奶奶既不是張家的親戚,也不是有身份的,張楊自己尊老,他不跟你們介紹,我怎好多嘴的?忙忙的介紹,沒準還招你們瞧不起。
又耽擱了好一會,眾人才呼啦啦湧進屋,尊何氏上坐,張楊領著妻妾正式拜見孃親。
何氏個個都給了見面禮。本來只准備了曹氏和南瓜兩人的,誰知多出四個來,何氏就讓小喜把自己的私房首飾撿了幾樣來添上。無非是些玉鐲、簪環之類的東西,眾女好歹都恭敬地接了。
接著分發帶來的禮物,母子婆媳敘話,何氏抱著南瓜不撒手,張揚一手拉紅椒,一手攬住山芋,逗侄兒侄女說話。
菊花則抽空交代廚房新增飯菜,又讓黃麥的老爹和葡萄領著張楊帶回來的下人,將他們帶來的箱籠等物送進三進院子,分派房屋,歸置行李;又讓小喜去門口瞧瞧,黃麥和青麥去叫張大栓父子回來沒有。
諸般混亂也不消細說。
等張大栓和張槐回來,又是一番喧鬧吵嚷,張大栓給了兒子兩拳頭,捶得他齜牙咧嘴。
看看將到午飯時分,張楊見葡萄進來對菊花說,都準備好了,可要擺飯。他便笑道:“菊花姐姐,請鄭叔鄭嬸和青木哥一道過來吃飯。好些年沒見了,大家說話熱鬧。”
菊花搖頭道:“晌午就這樣吧,等晚上再說。曉得你回來了,晚上怕是有不少人上門。”一邊跟著葡萄出去安排。
張楊點點頭,道:“也好,吃過飯我還要去拜見周先生,正好親自上門去拜見鄭叔鄭嬸。咦,板栗和小蔥怎不見?”
槐子笑道:“咱們搬到山上來住,離村裡學堂遠了些,板栗晌午就在外婆家吃飯,不回來的;小蔥跟著雲大夫學醫,也是不回來的。你想見他們,等晚上吧。不然,叫了他們回來,下午別想再讓他們出去了,還不趁機賴著不上學。”
張楊哈哈笑起來,對爹和大哥道:“真真沒想到,你們這麼厲害,幾年工夫,將這荒山換新顏。一路行來,均是酷熱難當,進入這橡園,滿目青翠,濃蔭遍地,正所謂‘橫柯上蔽,在晝猶昏;疏條交映,有時見日’,兼有‘好鳥相鳴,嚶嚶成韻’,使人身心沉靜,暑熱全消。”
張大栓見兒子搖頭晃腦地說了一通,雖不大懂,想必是好話,於是得意地笑道:“你以為就你有本事?這山都是你菊花姐姐買的。當初她說種這樣,種那樣,爹還嫌她小輩不懂過日子,白浪費錢,還不如買田地種划算,還能收些米糧。誰知竟是賺大了,讓你哥也跟著發財。”
張槐微笑不語。
張楊笑道:“菊花姐姐心思靈巧,自然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娘,咱去吃飯吧,兒子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吃過飯再跟爹和哥哥到處瞧瞧。噯喲!還要去拜見周先生哩。這麼多事,得快點,不然忙不過來。”
正圍著何氏敘天倫的女人們聽了他贊大嫂的話,神色各異,只有曹氏神色不變。
何氏慌得急忙起身道:“你這娃兒,早不說。娘也是高興昏了頭,都忘了這事。走,走,你嫂子都準備好了。”
於是眾人呼啦啦起身,去了偏廳。
紅椒聽小叔說,他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轉身就飛奔出去,到了廚房,也不管劉嬸等人忙得團團轉,只管找櫻桃姑姑要那油炸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