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檯後的貨架上也陳列了各色布料·其中不乏綢緞的料子。
掌櫃的居然是個俏麗的小媳婦,身著紅色衣衫,迎著他們微微一笑,眉梢眼角都是風情·她將六人一掃,眼光便定在四個小女娃的身上,熱情地問菊花要買啥樣的布——因為菊花雖然是村姑打扮,卻十分坦然鎮定,又蒙著面巾,看上去有些神秘。
這回菊花買了不少棉布,想著幫爹孃、哥哥都做幾件夏季單衣裳·自己也要做幾件,嗯,也幫槐子做兩件,於是包了好大一包,讓槐子拎著;劉小妹和小秀也買了些,自然是周小滿抱著了。
喜得那小媳婦眉開眼笑,她還以為菊花是個大有來頭的人哩,便竭力向她推薦那些綢緞料子。
菊花微笑對她搖頭·也不解釋,心道,你當我是大家小姐裝扮的麼?咱可是實打實的農家妹子哩。*。
出了布行·又逛了一段,這條街道就到了頭。
拐個彎就是自由集市,那擺地攤的就多了。菊花立即高興起來,兩眼不停地四處掃描,想找些新鮮的玩意,究竟要找啥,她自己也說不清。
賣雞蛋的老婆婆,賣魚的壯實漢子,還有賣山芋秧子的,菊花奇怪地問道:“咋這麼早就插山芋哩?”
劉小妹道:“這個品種不一樣哩。”
忽地菊花瞧見一個媳婦·面前的籃子裡裝了兩隻小黃狗,嗚嗚咽咽地輕叫著,在籃子裡轉來轉去,驚奇地問槐子:“還有賣狗兒的?”
槐子笑道:“當然有了。賣幾文鏤也是好的。”
菊花見那小狗兒十分的精神,不過家裡已經有兩隻狗了,不好再買的。她笑問槐子:“要不你買只狗喂著?”
槐子笑道:“我哪用得著買·楊子從狗蛋家逮了一隻狗哩。他本要逮兩隻的,我爹說又不是餵了賣,逮那麼多幹啥,這才只逮了一隻。”
賣狗兒的隔壁是一擔扁簍子,裡面黃絨絨的全是小雞娃,“啾啾”地叫著,細嫩的聲音引得不少小媳婦圍著觀看、問價,那狗兒籃子面前卻無人駐足,那媳婦就羨慕地瞧著賣雞娃的老漢。
這地攤上真是五花八門,紮好的竹掃帚、篾編的傢什、草編的帽子,問了問價錢,比來喜鋪子裡賣的還便宜,不過質量也次一些;還有好些賣吃食和小玩意的,賣青菜的反而少,想是不大好賣,因為在這鄉下,即便是大戶人家,家裡也是有人種菜的。
菊花果然瞧見了自己想要的東西——ˉ賣樹苗的,她跑過去殷切地問那莊稼漢:“大叔,這是啥樹苗哩?”
那黑臉膛的漢子熱情地回道:“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哩,這是棗樹;這個是野桃樹——味兒特別好,不然我也不能拿來賣,早扯了扔掉了;這個是板栗樹苗。你沒見過板栗吧?那可比毛栗子大多了,樹也長得高。”
菊花大喜,眉開眼笑地蹲了下來,一邊看那些樹苗,一邊問道:“大叔,你家有果園麼?咋啥樹都有哩?你是哪個村的?”
劉小妹她們這時也過來了,紛紛問這樹是真的假的。小妹道:“這桃樹我是認得的,長的野桃好吃不好吃就不曉得了;棗樹咱村長家就有一棵,這板栗樹可不認得了。大叔你可別騙我們。”
那漢子笑道:“我是清北村的,跟你們清南村隔得近。這樹買回去,長大了要是不我退錢—這幾個錢我還是退得起的。”
張槐和周小滿奇怪地問道:“你咋知道我們是清南村的哩?”
那漢子就有些不自在,看著菊花傻笑,好一會才道:“如今你們清南村可有名了,咱也常常去你們村賣豬肉、賣橡子果兒、賣野菊花啥的,認得人也多,雖然叫不上名兒,看著面熟。”
原來,他見菊花蒙著臉,想起王媒婆那個老貨說清南村有個癩皮女如何如何,又說那鄭家可是發了,要是誰娶了那個癩皮女可是賺了,那女娃蒙了臉也沒那麼醜等等,所以,便猜他們是清南村的。
菊花聽說他是清北村的,便問他家是不是有很多的果樹。
那漢子嘆道:“哪有那麼多哩,就有也沒地方種哩,不過是各樣都種了兩棵。咱窮人家買不起吃的,我媳婦心細,在房前屋後種了這些果木,為的是讓娃們嘴裡有東西嚼。我家還有杏樹、李子樹、柿子樹,還有兩棵桑樹哩,那桑葚就快要能吃了。不過那些樹一般人家都有也不好賣,所以出了苗都扯了扔掉了。”
菊花高興極了,便對他說這些樹苗她都買了,讓他回家再送幾棵桑樹苗給媯‘板栗樹苗要是還有,也全部送來,“你等桑葚熟了的時候再去我們村,順便帶些桑葚賣把我,我喜歡吃那東西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