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站在院子門口,呆呆的望著地面。已經是晌午了,日頭到了中天,將金燦燦的陽光投在了地上,一點點斑駁的影子跳躍著,看得他心中一陣焦躁。太子殿下回來以後就精神不振,連連吐了幾口鮮血,雲州刺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趕緊請了雲州城最好的大夫給他來看病,那大夫只說是急怒攻心,好好保養便無大礙。
好好保養?如何好好保養?御風伸出腳尖,在地上劃了一個圓圈,江州失陷,後邊的漳州、黃州,兵力更弱,完全不是大虞兵馬的對手了,若是這般下去,雲州勢必成了一座孤城,到時候……他的心猛地一緊,別說太子殿下糟心,就是他,此時也是心急如焚。
“太子殿下生病了?”正在想著這煩人的事情,就聽耳邊有人說話,抬頭一看,就見陸凝香已如一陣旋風般颳了過來,一雙眼睛裡閃閃的全是焦急神色。
“太子殿下沒有生病。”御風看了陸凝香一眼,他能明白她的感受,知道她在替燕昊擔心:“陸姑娘,你彆著急,只是急怒攻心而已。”
“我怎麼能不著急。”陸凝香跺了跺腳,飛快的朝院子裡邊跑了去,快得御風來不得喊住她,只能見著她那淡綠色的衣袖不住的在飛舞,蔥白底色的八幅湘裙上繡著的紫色丁香花翩躚而去。
“唉。”御風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陸小姐對於太子殿下的這份感情,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可是太子殿下對於她,可是半分那樣的心思都沒有,估計這陸小姐這份情意只是在純粹的付出了。
御風的面前晃過了一張臉,細緻汝瓷的肌膚,清亮亮的一雙大眼睛,小巧的嘴唇似乎總帶著微笑,讓人瞧了便覺得心情愉悅。他默默的低下頭去,那張臉彷彿被地上斑駁的日影照得慢慢淡了些,他這才覺得有幾分心安。
陸凝香衝進裡邊院子,明玉正在走廊上用扇子給一個爐子扇風,爐子上邊放著一個小藥罐子,正呼呼的在往外邊冒著熱氣。見著陸凝香過來,明玉放下扇子朝她行了一禮:“陸姑娘,太子殿下正在歇息呢,你緩緩再進去。”
陸凝香白了她一眼,大步朝屋子裡走了去,這些奴婢們都是對燕昊存著小心思的,陸凝香暗自哼了一聲,分明就是想阻止她見燕昊呢。她輕輕推開了內室的門,裡邊有個隔間,隔間上邊嵌著幾扇格子窗戶,蒙著碧色的窗紗,透過那窗紗可以見著那邊彷彿有人影在晃動。
燕昊根本就沒有歇息,那明玉簡直是睜著眼睛說胡話,陸凝香心中藏著一把火,真恨不能折回身子將明玉拖進來瞧瞧。只是她又捨不得離開這間屋子,所以暫時放下了懲治明玉的心思,躡手躡腳的正準備繞著道從碧紗窗那邊過去,忽然就聽燕昊幽幽說道:“江州已經失陷。”
陸凝香大吃了一驚,站在那裡扶著門,觳觫不已,江州失陷了?那雲州呢?雲州還能支撐多久?她屏住呼吸聽著裡邊有人回答:“太子殿下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江州失陷,雲州便更被動了。”燕昊的手拿著一張信箋彈了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現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當今之計,只能趕緊屯糧以防大虞切斷雲州的糧草,另外便是等著父皇撥些兵馬來支援,若是能來上三五萬人,那我便會帶著人馬趕去漳州,在大虞兵馬去之前將他們攔截住。”
雲州刺史沉默了一下,這江州攻克了,漳州便更是唾手可得,若皇上再不發援兵,漳州、黃州皆會一一落入大虞手中,等到黃州攻克的那一日,雲州自然也就成了一座孤城,被切斷了糧草供應以後,恐怕就無法抵擋大虞的鐵騎。雲州失陷,後邊的州郡更是容易攻克,等著豫州失陷,恐怕江都也是岌岌可危了。
“黃大人,已經將軍情送出去沒有?”燕昊有幾分焦心,自己一直在給父皇回報雲州這邊的情況,希望他快些派兵來增援,可到現在父皇還沒有派出一兵半卒,只是告訴他,他已經派使者去與大虞皇上和談,應該不久以後便能有好訊息。
“剛剛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去送信了,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有迴音。”雲州刺史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子,皇上的心思可真難猜,可無論如何,總要調兵前來增援才是。
“昊哥哥。”陸凝香在外邊聽得一陣難受,她大步跨了進去:“昊哥哥,我替你去送信,我親自將信送到宮裡邊去!你也知道,那些急件要先去兵部,他們討論了以後再交給皇上去看的,天知道那些酒囊飯袋會做些什麼!”
燕昊抬眼望了望闖了進來的陸凝香,心中也有幾分感動:“凝香,這事情輪不到你來做,你安安心心的呆在刺史府裡便是。”
“不,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