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礙於玉明若還需要休息,玄昕只好心不甘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出去說吧。”
“好。”玄蒔含笑答應,這個笑容在玄昕眼中,怎麼看都是很刺眼的。
玄昕回過頭,讓玉明若躺好,囑咐了幾句之後,就跟著玄蒔出去。
第五十六章
精鏤的雕花剔金爐裡無聲暗燃著不知名的香料,一縷奇異幽香淺淡地充縈於華室內,在吐納之間似有似無地從鼻端前飄過,微微一呼一吸後沁入心脾,極其清雅宜人。
倚窗而放的紫檀椅上鋪著織就七色傲菊的軟墊子,玄蒔姿態懶散地倚坐椅裡,潔亮黑髮一絲不亂地束在金絲精琢的錦冠下,冠上一顆比瞳仁還大的夜明珠光華隱隱流轉,繡金流蘇冠帶垂在膚白如雪的俊顏兩邊,精緻的面容上雙眉斜飛,星樣雙眸因揹著陽光而顯得有絲幽詭,削挺得恰到好處的鼻樑下,薄唇正因帶笑而嘴角微彎。
他說找玄昕有事,卻沒有立刻與他說,而是將他帶到了他自己寢宮之中。玄昕皺了眉頭,站在離皇上一丈遠處,心中實在是看不透他心在到底在想些如果。如果有事商議,理當應去御書房才是,怎麼到了皇上的寢宮,實在是莫名其妙。
“皇上,不知到底召微臣來有何要事?”他的聲音淡淡的,恭敬而又不失禮數,但是這是他冷怒的前兆。如果玄蒔接下來說是在耍他,他絕對無法保證不會以下犯上,盡一回叔叔的職責,好好教育親侄子。
玄蒔端著笑,眼神三分邪意的睨向玄昕,心中卻是收到他眼中的訊號而一凜——好吧,他找皇叔確實有事,但是也不是急在一時的,更不用帶到寢宮中來,他只是……只是看不慣皇叔待在那個地方而已,只是看不慣他們的幸福。他暗咳了一聲,道:“自然是有要事與皇叔商量的了。今日早朝的時候,朕已經宣佈了雲安嶽的罪行了,並將旨意頒了下去,現在這個時辰怕是已經開始查抄雲王府了。那個場面應該很是熱鬧的,可惜就是少了幾個主角。”
聽到玄蒔提起這個,玄昕目光一動,眼中忽然折射出認真的光芒,一寸寸的,將窗外的陽光吞沒侵蝕,他凝著神色說道:“那,雲安嶽,皇上是如何處理的?”
“謀朝篡位,叛國通敵。”這八個字,每一條都足夠他滿門抄斬了,而他更是從大胤高高在上的戰神,一夕間跌落成為人所不恥的鄙薄之人。
“叛國通敵?什麼意思?”玄昕皺起了眉頭,不知道皇上腦子裡又在打著什麼歪主意。
“當然是字面上的意思。雲安嶽勾結北遼二王子,交流兩國情報,更是為了助二王子早日登基而藉機刺殺蒙都王子,藉機挑起兩國戰事,他趁此機會造反,火中取栗。”
每一條都連貫的那麼的自然而然,順利的就好像是一場由他自編自導的一齣戲,所有的結局都是他說了算,而他才是最後的大贏家。
其實這不過是一場過河拆橋的把戲了,奸詐的連玄昕都有些看不過去了。“皇上,你這樣做似乎有欠道義吧?”雖然北遼人一個個都是貪得無厭的狼,對他們講信義簡直是與狼共舞啊。但是他們好歹還是有盟約的,這樣兩面三刀的做法,實在是非賢德明君所為,到時候還有可能帶來更多的麻煩。“皇上,你別忘了,我們和蒙羅王子的盟書可還掌握在他們手中的,他們也是抓著咱們把柄的。若是到時候他來一個魚死網破,那我們所處的境地就尷尬了。到時候不止是為天下人所恥,更是會引來遼王的報復。”
“皇叔可願與朕打個賭,朕就賭那蒙羅王子不會做這麼傻的事情。”玄蒔神秘一笑,邪氣中更有一種俾睨天下的氣勢,“如果皇叔贏了,朕就答應你一件事,如果朕贏了,那就……請皇叔將玉姑娘交給朕。”
朗朗的輕笑,曖昧的眼神,還有石破天驚的一句話,猶如一道驚雷打下,玄昕的眼睛瞪得極大,險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沉著聲音,怒氣已然洶湧在喉間了:“皇上,微臣剛才沒有聽明白你的意思,還請皇上恕罪,再與微臣解釋一遍。”
最後四個尾音極重,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就知道這小子不安小心,竟然將注意打到了阿若身上,再敢說一遍,他絕對要拆了他寢宮。教他什麼誰才是長輩,什麼才是長幼有序。
玄蒔一曬,滿臉的不以為意,反而是興致盎然的,唇邊的笑意更有了幾分挑釁的味道:“皇叔剛才分明都聽得那麼明白了,何必又再明知故問。朕就是在向皇上討要玉姑娘,不知皇叔肯給否?”
太陽穴隱隱突起,玄昕握緊了手中的拳頭,以免自己就會忍不住馬上衝過去,一拳打在那張笑得有些欠揍的臉上,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