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莫若義兄也。義兄你瞧瞧這一幅山水田園圖,意境之妙委實難以言述,唯有空谷居士方能畫出如此脫俗的意境,尤其是畫中秋菊,將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境表述得淋漓盡致。”
她痴痴地看著。
閔恭說:“送人的確合適,不過阿錦你心中卻是不捨得了……”
崔錦輕咳一聲。
“義兄莫要笑話阿錦。”
閔恭說道:“也罷,既然你喜歡便送你,討義妹歡心更重要。千金難得的真跡又哪裡比得上義妹的快活?說起來,我府裡還有一幅空谷居士的畫,也忘了是誰送來的。前陣子太多人送東西過來,我也是個粗人,不懂得賞花,只懂得打打殺殺的,放我那也浪費了。等會你順便去我府裡看看,若是喜歡便一併送你。”
崔錦有些猶豫。
閔恭又道:“我這幾幅畫也不是白送你,作為補償,我送你多少,你便給我畫多少。巫女所作的畫,送人也是極其得體的。”
崔錦聽後,也不拒絕了。
“義兄放心,阿錦定竭盡所能。”
同時的,她心底又有些不知所措,她都與閔恭明說了,今日他還帶她來看畫。小小書畫鋪子又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真跡,即便當真有,燕陽風雅之士何其多,聞風聲而來的肯定早已買下,又怎會留給閔恭?
真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惜她對閔恭只有兄妹之情,本來在洛豐時也只是互相交易,到了戰場後同生共死時她便將他視若家人。崔錦心裡頭念著這事,離開時倒是忘了另外一事。
她進書畫鋪子前,便在外頭髮現了謝五郎的暗衛,無需細想,她就知道謝五郎在書畫鋪子裡。
她本是有些忐忑的,但一見到空谷居士的真跡,又念起閔恭的事情,登時就將謝五郎在書畫鋪子一事拋之腦外,也不去想他一個目不能視物的巫子來書畫鋪子賞什麼了。
。
待崔錦與閔恭離開後,隔壁雅間裡的阿墨瞥了眼謝五郎。
郎主在經歷了各種反覆無常後,今日變得稍微正常些了,且還去上朝了,遇到崔氏時也不曾有何奇怪的表現。他正以為郎主這次真的想通了的時候,郎主讓人跟著崔氏,從而聽到了崔氏與忠義王的談話,接著,他們便來了書畫鋪子。
郎主將隔壁兩人的談話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雖然說隔壁兩人以義兄義妹相稱,但是他怎麼聽便怎麼覺得他們倆有默契。不過也難怪,一起在戰場上同生共死的,能不默契麼?
當然這些話,阿墨是打死也不會說出口的。
他只好眼巴巴地看著郎主。
謝五郎慢慢地品茶。
足足有兩盞茶的功夫,他才擱下茶杯。
“我想通了一事。”
阿墨大喜。
郎主終於要放棄崔氏了麼?那樣的女人怎麼值得郎主反覆無常呢!他就知道郎主會想開的!
“之前在洛豐時我稍微有了改變,她便死心塌地傾心於我。”
所以呢?所以呢?
“既然我無法放手,也放手不了,那便再次讓她回到我的身邊。”他一字一句地道:“阿墨,我頭一回那麼想要一個女人,夢裡也在想呀。”
第一百章
近來,整個燕陽城風頭最盛的莫過於是巫女崔錦。
不過短短一月,如今燕陽城無人不知崔錦的名字,而最為百姓津津樂道的卻不是她有窺測天意之能,畢竟能窺測天意的在這燕陽城中已有了一個巫子,再添一個巫女也不出奇了。而出奇的是這一位巫女除了上朝旁聽政事之外,其餘時間便像是一個男子一般行走在燕陽城內。
並非說她穿著像是男子,而是她的作為。
明明是個女子,可是私下裡卻與多位朝中大臣交好,騎馬射箭,飲酒作樂,甚至偶爾尋來歌姬玩樂,她也能面不改色地周旋。
與巫子穿白不一樣的是,這個外來的巫女成日穿著紅色的衣袍,身上飾物極少,甚至有時候連一件飾物也尋不到,她的髮髻也是一成不變的,一直都是將烏髮束以玉冠,露出飽滿的額頭,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
漸漸的,漸漸的,燕陽城內的百姓們已經習慣了那一道紅色身影。
今日乃休沐日。
崔錦正好得閒,也不打算出門交際,索性留在了屋宅裡。夏日已到,陽光正好,崔錦喚了幾個下人將書房裡的書籍古卷都搬了出來,正好曬一曬,免得生蟲。
月蘭在灶房裡想著法子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