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香一縷梵音,保佑來世託生個好人家。”
沈驤掃視過四下,確認沒有窺測耳目,方緩顏探問:“焰輝替你出門應局被作踐瘋了,什麼人竟如此窮兇極惡?!”——“正是這話,鳴壑哥哥也說過。焰輝也是見過場面的,即使是手段狠辣些的恩客,將人傷了,再不至於到連人都作弄瘋了的地步。後來我與鳴壑哥哥輪流守護焰輝,發覺他每每發作都是在喊著‘馬~~’且每每聽到馬車馬蹄聲音也都是發作最甚。”
見到馬或者聽到馬蹄聲會發瘋~~~什麼馬能把人嚇瘋?沈驤按住心頭湧動的疑問,轉開話題。“雨航到華璃坊多久了,因何落入風塵行的?”——“三年了。家父於公務上壞事,被上峰擒殺。母親不堪於其後受辱,便在監室裡觸壁殉了父親。我當時年歲小,便被投在官坊。”雨航撩起衣袖擦著淚水,聲音哽咽道。
沈驤不禁感嘆:“難怪,我看你與其他人不同。原是官家子弟出身。”——“快莫要提官家子弟四個字。進了那樣門檻,便立時明白,世間其實有比死更可怕的,就是……生不如死。做小倌兒本就比不得女優,一進門先要過的關就是調教···”沈驤用手壓住雨航的手臂,無言的搖搖頭,雨航會意閉住口不在說話。
難怪鵑兒臨死時,會以那樣一種欣喜的目光看著我,原來就是為的‘生不如死’~~
雨航見沈驤情緒異樣,當是有何不妥便湊近探問。沈驤掐掐額頭推說是方才被煙衝了眼睛;隨後向雨航可還記得送焰輝回來之人的特徵。
雨航捋著頰邊發縷,想了半晌道:“那人相貌不算顯眼,但是屬於中正之相。身高約八尺上下···哦,倒是記得,他的披風好是特別,立領上繡著的是···豹子。”
豹韜衛!沈驤心中雪亮。當今朝廷四精衛——鸞儀衛是御前護衛;虎賁衛是殿前司;鷹揚衛是帝都禁軍。唯有豹韜衛是得先皇御準,直屬於朝中異姓王,有麒麟公子之稱的武靖王獨孤澹。當今皇上為安撫住他,所許榮寵不亞於‘丹書之封’的榮耀。除減負減稅之外,甚至準其選官立制。若此人旗下兵將狎妓犯律,倒真是無人敢插手過問。但沈驤深知獨孤澹其人其品,及馭下作風。此人素有儒將之稱,斷不是葉茂那些鼠尾心性之輩可望其峰的。
雨航能感覺到沈驤對自己並不反感,見他靜坐在那裡不曾有絲毫輕薄動作,只是出神,便尋些輕鬆的話題來敘。“公子···您今日也是來為家人祈福的?”——“不,是來為一位故友捐個名牌,盼他早入輪迴。”
“真是羨慕您哪位朋友,能有您記掛著···”——“是麼?他若是聽到你的話,只怕會笑你不懂惜福。”沈驤愴然一笑“你雖是淪落風塵,若逢機會得以贖身,日後即使不能再問功名,終究也能有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可他···除了死,卻再無其他解脫之策。即使今日,我應他當年之託,送他到一方自由乾淨之地入土為安,也是輾轉許久之後,方終其所託。相比你對焰輝···倒令驤愧不能言。”
看時辰不早,二人相對一禮辭別。步出禪寺山門,驤招手叫了一乘小轎,說了地名便坐進去。閉目支頤整理著剛得到的線索——焰輝被人以高價包下接出華璃坊應客,期間經受了長時間非常殘酷的折磨,以至被誤認為瘋癲致死,又被棄於野外。巧遇到豹韜衛旗下軍士(且此人有些行動處置自由)將其送回華璃坊。不幸焰輝受傷過重,又因為無意間反覆受到刺激,頻發瘋癲終至不治而亡。那麼,包小倌兒出門的人是何種來歷?如果是與馬有著密切聯絡的人,會是哪一類身份?又會是何種特殊的馬匹,可以導致人一再受驚發瘋?······
正沉思間轎子忽然停下。前面轎伕回頭解釋:前方街道似乎是發生某種激烈爭端,引得無數人圍觀阻斷了街巷,看來一時半刻散不開。問是否繞道。
驤挑起轎簾向外望了一下,此處正是離知府衙門不遠的一處鬧市。一旦有熱鬧,必然引來周遭圍觀,短時間內很難疏通開。於是關照轎伕從旁便小巷繞行。
小轎轉進巷內不到半刻,忽聽後面轟然間頓起嘈雜叫嚷,夾雜著哭喊尖叫、四散奔逃的響動。驤側耳聽了片刻,猜到定是圍觀人群內突發異變。類似情形很快會有官差出來封路盤查。倒時即使有心‘多一事莫如少一事’,怕也是躲不開的。於是索性打發了轎子,四外看好無人注意,提了口氣縱身躍上房舍屋頂。幾番起落來到喧譁地點,閃身隱在一棵樹後向下觀看。
衙差兵勇到得也算迅速,多是面色慌張。執刀手圍住一頂四人抬大轎,四個轎伕抱頭蹲在地上抖如篩糠。反倒是被衙差按倒在地的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