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韓氏的目光也都冷了下去,慎二太太甚至扶著心口,尖刻地對著韓氏怒笑:“韓二夫人果真是養出個差點害了我們大家性命的好女兒!如今還有這番心思來整治郡主,是不是想要將我們所有人都拖下水陪葬你才安樂!”
韓氏虛弱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抖著聲音恨道:“你……你們不要信她,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陷阱!”
“住口,你是病糊塗了麼!”靖國公再不忍耐對著韓氏一聲怒喝,隨後上前將西涼茉扶起,一臉憐惜地道:“茉兒,你辛苦了,你母親想必是今日被你姐姐的事嚇糊塗了,才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你向來仁善,不要與她計較。”
此話分明是想要西涼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讓她這個苦主認了這個不過是家事,免去追究大夫人的責任。
西涼茉心中陡然升起憤怒的火苗,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睜眼說瞎話,護著那個女人麼?
她是你的女人,西涼仙是你的女兒,我不過是一個可以任她們隨意踐踏也不能計較的奴僕麼?
原來人心真的可以偏頗到這樣的地步!
西涼茉心中一片寒涼,看著靖國公眼帶警告和威壓,她神色不明地慢慢笑了:“是,父親說的是,母親受傷,又受了大驚嚇,還要照顧二妹妹,這家中瑣事不若交給三嬸孃來打理如何?”
“西涼茉,你……!”這是要奪了她的掌家權麼?韓氏大怒,立刻又要叫嚷,卻被靖國公一記森寒眼刀定在當場,只得恨恨地咬了唇。
西涼茉靜靜地看了何嬤嬤一眼,兩人迅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靖國公頓思索了片刻,他知道自己已經偏袒韓氏,若做得太過,西涼茉必定有怨,如今她已經是郡主之尊,所以他必須平息一些這個女兒心中的怒火。
所以他看向了黎氏,黎氏心中大喜,立刻走了出來笑道:“國公爺放心,弟媳一定盡力而為,好讓嫂嫂養好身子和照顧縣主。”
靖國公略微滿意地點頭,正要打發西涼茉重新梳妝出來接旨,何嬤嬤忽然又幽幽地道:“郡主雖然是國公爺骨肉,但郡主有救駕之大功,是陛下親封,如今郡主含冤受辱,這些粗使奴婢都可以折辱郡主,若傳了出去,豈非人人都能在皇家顏面上踩一腳。”
這大帽子一扣,靖國公都皺了下眉,隨即問:“哦,那依司膳大人之見呢?”
“今日但凡對郡主出手的人,依奴婢犯上之官律處死,奴婢也好向宮裡交代。”何嬤嬤淡淡地道,彷彿不過在說一件極為尋常的事。
眾人驚得面面相覷,那些跪在地上執杖僕役都渾身發抖跪在那裡,卻不相信一個外人能處置自己。
但很快,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不過是一個隨意可以拋棄的螻蟻。
靖國公臉色一僵,隨即還是咬牙道:“司膳大人說的是,就依照您的吩咐辦吧。”
西涼茉忽然歉疚地看著韓二夫人:“母親且放心,三嬸孃一定給您選來更伶俐的人伺候。”
此言一出,李嬤嬤和紫蓮、紫黛等韓氏的一干親信陡然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看向西涼茉,又立刻求饒地看向韓氏,號啕大哭:“夫人,我們可都是對您忠心耿耿多年的人,您要救救我們啊。”
韓氏心如刀割,再不顧自己的病痛身體爬起來,衝著靖國公含淚怒道:“我看誰敢動我的人!國公爺,你就這麼看著外人欺辱到你結髮妻子的頭上來麼!”
李嬤嬤立刻跪行爬向靖國公,眼淚汪汪:“國公爺,我們伺候夫人和您多年,就算看在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我們吧,剛才也是茉姐兒衝撞夫人,我們才去拉她的!”
靖國公剛看向西涼茉,皺眉道:“茉兒……。”
“喲嗬,這些賤婢也敢直呼主子的名字,光是這一條,在宮裡就該立刻被斬了,知道的人說是靖國公您仁慈,不知道的還以為國公府邸沒有將陛下旨意放在眼裡,哼哼!”那承旨太監早接到了何嬤嬤的眼神,何況國公爺的偏袒連他都看不慣了,立刻尖刻陰森地笑了起來。
靖國公要出口的話立刻卡在喉間,他最近被九千歲孤立,若此時還招來皇帝猜疑,必成大禍。
如果不是韓氏這個蠢貨帶著仙兒惹下大禍,他也不會讓這區區閹人欺到頭上,家醜外揚!念及此,靖國公心中對韓氏的怒火再壓抑不住,一腳狠狠踹在李嬤嬤胸口上,怒道:“把這些膽敢冒犯郡主的賤婢們都拉下去處置了。”
李嬤嬤被踹得慘叫一聲噴血而倒,嚇得一干僕人噤若寒蟬,哭聲一片。
隨即他又看向那傳旨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