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靖一愣,他原本也只是邊關一個小小參將,不過四品而已,驍騎營的副統領統掌管京畿西六營,是三品武將,這個職位乃是既有實權又有品秩的肥差事,向來都是百里青的人在任職,如何竟然輪得到他的頭上?
雖然在聽到這個訊息後,西涼靖的眼底掠過一絲異色,心中也不是沒有瞬間的驚喜,但是他很快就明白為什麼靖國公會如此大怒了。
他看向靖國公,有些遲疑地道:“父親,雁門關那邊……。”
“原本雁門關的四品以上武將的正職全部都調動至東北津門和調回京城,與你一樣打散分入驍騎營和虎賁營,其中只有你是升職了的,其他人看似平調,實則全部都降低了職權!”靖國公冷冷地道。
西涼靖大驚,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靖國公:“什麼,九千歲瘋了麼,犬戎如今在雁門關外虎視眈眈,他竟然將我們的人全部都調回來?”
他忽然想起什麼,隨後大驚:“莫非是咱們的計劃被他知悉了!”
靖國公陰沉著臉,一雙劍眉擰起,盯著西涼靖冷笑:“是啊,你說奇怪不奇怪呢?你一回來沒有幾日,便步步高昇,手掌京畿西六營的大權,而咱們的人都被掉回來,原本安排好的計劃全部都被打散了!”
雖然一直以來,前線一直傳來犬戎人不斷步步進犯,屢屢騷擾天朝國境,邊關糧草告急的訊息,但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所領的兵團完全可以大敗犬戎人,將他們全部都驅逐出國境之外,但是一旦犬戎人前來求和,那麼他們好不容易在雁門關培養起來勢力就要被九千歲的人接管,甚至他們精心訓練的兵團就要再次被九千歲派往南面,去面對更強大的西狄。
西狄人和那些蠻夷之輩不同,西狄靠海,多年前原本屬於中原王朝的沿海放逐兇犯與朝廷罪人之地,後來那些人與沿海原住民結合之後,代代繁衍,漸漸地據島為王,成為為禍一方專門打劫官船和富人海運貨船的數股海盜。
再後來,他們趁著中原改朝換代,烽煙四起之時,為首最強悍的頭領海盜收服了千百島嶼上的其他海盜們,乘機攻上陸地,也劃地為王,佔據了東南廣袤之地竟然最後成立了西狄王朝。
天朝太祖立國之後也曾試圖收回西狄,親征三次,都功敗垂成,最後甚至死在了遠征之途。
而西狄人他們對外大力發展海軍,與海外國度經營貿易,賺取錢財,對中原天朝更是毫不客氣,西狄人性情兇猛彪悍,時常劫掠兩國邊境。
若非天朝如今國勢不弱,恐怕當習慣了海盜的西狄人,會長驅直入,搶殺進中原來。
誰去守著兩國之間的玉門關,都要傾盡十二分心力。
若是他們西涼家的嫡系兵團若是被派去西狄人周旋,屬於靖國公府的有生力量不斷被九千歲名正言順的消耗光後,他們就只能任九千歲宰割。
靖國公清楚地記得當初藍大元帥究竟是怎麼死的。
他絕不打算讓自己的家族也步上藍家的後塵,何況,百里青那閹人兇殘冷酷,手腕血腥,如今陛下不知被他灌了什麼迷藥,竟然如此寵幸他,若是沒有人牽制他,朝廷遲早有一天會毀在他的手裡!
西涼靖瞬間明白了為什麼連自己的父親都如此懷疑他,從前時候,九千歲雖然要三催四請才勉強撥調糧草給雁門關,但總歸是不敢太過分,但如今他不顧‘軍情緊急’,竟然直接抽調了半數以上熟悉雁門關敵我軍情的將領換防和,他們的計劃分明已經被九千歲察覺了。
不管九千歲是怎麼察覺的,如今看起來,除了自己,還有誰的嫌疑最大?
若是換了自己,看到這樣的事,必定也難免起了疑心!
“你這逆子,若是還不說實話,就休怪為父無情!”靖國公看著有些失神發怔的西涼靖,怒喝一聲。
想起今日朝堂之上,宣旨太監頒佈了旨意之後,那些同袍看著自己的眼神,或者猜疑,或者怨恨,或者譏諷,靖國公就氣得幾乎要吐血三升。
西涼靖終於回過神來,他一咬牙正色地看向靖國公,一字一頓地道“父親,不管別人如何看孩兒,如何說孩兒,但是孩兒問心無愧,自問從未曾做過對不起我雁門將士的事,父親,你自小養育孩兒,別人不知,難道你也不知孩兒是什麼人麼!”
說到激動處,他忍不住咳了了好幾聲,胸口一陣門痛,唇角淌下幾絲血來。
靖國公看著西涼靖難受的模樣,竟然是一怔,方才覺得自己出手有多重,他那一腳竟然是用了三成功力的,一般人如何受得住,就有些不自在地低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