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青羨林又突然說話了:“兔子給我咬一口。”我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又補充了一句,“我餓了。”
我摸了摸鼻子,將拎著的兔子遞到他嘴邊,他果然不顧身份地咬了一口。原本僵冷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些。他吞下那口肉之後,理所當然地繼續和我說話:“我知道你和奉劍有些交情。不過。我希望你日後能小心一些。”
我又喂他吃了一口兔子,說:“你說,奉劍故意引我去曲靜寢室,讓那怪物偷襲我?”
如果他說是,那麼,我會直接用手裡露出骨頭的半邊兔子砸他的腦袋。奉劍是不是做戲,我也許看不出來,昨晚在曲靜寢室裡發生地一切,我卻知道都是奉劍始料不及、無法招架的。從他從臥箱裡拖出那個怪物,繼而被怪物偷襲,最後救我一命,他的一切反應我都看在眼裡。人的感情我看不明白,但是,論到分析人在危機時身體的反應,沒人比我更行家裡手。
青羨林咬著兔子肉,半天才吞下去,搖頭道:“不。他真地以為我把姬檀藏在那裡。”
“有人刻意誤導他,我的有些決定也讓他不理解。所以,他看見事實卻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青羨林簡單地解釋道,又認真地扭頭看了我一眼,說,“他把我地計劃搞亂了。原本我認為這件事不必驚動你就刻意處理掉的,現在我覺得還是告訴你比較好。殷兒,有人並不喜歡你在我身邊出現,所以,從今以後,你要注意安全,尤其不能隨意聽信奉劍的提議。”
“誰不喜歡我出現?你爹?你……未過門的娘子?”我從善如流地關心道。
青羨林沉默著一個字都不說,我下巴都險些掉了下來,被我說中了?是娘子?!
“你……”怎麼能這樣?有未婚妻了還出來四處招惹。話到嘴邊,又覺得數落不出來。沒有熟悉到那種程度是一回事,另外則是,男人大概都覺得三妻四妾尋常事,路邊野花都可以隨便採吧?在山下,與男人講忠貞和與女人講自我一樣,都是荒謬之極的事情。
“我沒有見過她,也沒有同意婚事。”青羨林淡淡地說。
“老……你爹給你訂下的婚事?”我果然是太無聊了嗎?居然關心這個。
“是我母親。”青羨林說。她不是沒有名分、沒有地位、在魔教總壇連兒子都看不見麼?為什麼可以決定青羨林的婚事?我困惑地想。要知道根據青羨林所說,他之所以如此厭惡蓮太子這個身份,如此想要擺脫身為殺手的宿命,很大地程度上是因為青居寒薄待了他的孃親,讓他母子二人不能相見。而且,董宛很早就已經死了啊?!
想了想,我還是很仔細地問道:“那女人是誰?”
雖然此次被算計,很大程度上是我在明,她在暗,以無心對有心,所以才傷得一塌糊塗險些致命,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女人真的不容小覷。她很熟悉青羨林,也熟悉奉劍,熟悉魔教的一切,可以無比嫻熟地玩弄青羨林主僕地猜忌與關係,甚至可以呼叫一個身手與十大殿不相上下的怪物高手,這樣一個藏在暗處地敵人,我覺得多瞭解一點比較好。
“你不認識。”青羨林想了很久,說了這麼簡單的四個字。
我也想了很久,揪住青羨林從玉冠中散下的一縷頭髮,認真地商量:“割發斷交,怎麼樣?”
青羨林又是一陣沉默,才緩緩地說:“我會盡快處理掉。”
我伏在他肩上,帶了點玩笑與惡意地說:“自從遇見你之後,我總是有很多很多的麻煩。”
他的脖子有點僵硬起來,很久沒有笑容的臉色也陰沉著,居然有些寡淡的味道。
我不禁想起那個關於他與葉叔叔的揣測,油膩的嘴唇咬住他圓潤的耳垂,吮吸著啃了啃,低低笑道:“以前我都不明白紅顏禍水的意思。現在明白了——為了留住這麼一個人,使盡手段也不奇怪。”
青羨林沒有說話,沒有抬眼,呼吸都沒有紊亂一絲一毫。
然而,我們離得那樣近,我聽得見他的心跳,陡然間急速躍動的心跳!
青公子確實不是會被美色所迷的人,但是,他絕對會認為自己這樣的人物足夠讓所有女人傾倒。就算表現得再謙遜,骨子裡終究是有著這樣的矜持的。何況,當年我在無名齋見過惑心術的記載,從前不修,不代表我不能修,不會修——他學得會惑心術,我就學不會麼?
我殷丹不是什麼老好人,若有相犯,睚眥必報。
青公子,且不妨看看,到最後你我二人究竟是誰勾引了誰,誰魅惑了誰?
大暖有話說:
反正也一直掉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