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她已經徑自解釋道,“追出來之後走偏了。您忘了曲世子身受重傷,您能走的路,他未必走得了。”
我緊緊抿著嘴,沒有問“那他現在應該在哪邊”地蠢話。如果她願意告訴我,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走錯路。我是路痴,她也是?順手將紫靨身佩的玉環摘了下來,往半空中一拋,伸手夾住。雲紋往南追,鳳紋往北追。分開手掌一看,是雲紋。
我將玉環丟給紫靨就揹著她重新上路了,走出去十餘丈之後,紫靨吞聲道:“少主……您就……”我知道她想說我太兒戲了。我現在除了問道蒼天,還有什麼辦法?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費盡心力也未必做得好,走投無路不妨旁站一步。
我雖然不至於一心焦躁,心情終歸是不怎麼好的。一路低頭狂奔,耳畔風聲呼嘯。
鬼使神差的是。蒼天並沒有指點我找到了曲靜,卻讓我撞見了氣勢洶洶搜尋山林的暗士隊伍——這些人的衣著打扮和兩天前潑灑火油的黑衣人十分相近,衣料是一模一樣地。一共二十餘人,都是虎背熊腰的英偉壯年,眼如鷹隼,犀利異常。他們步履輕盈穩健地在山林中穿行,腰間佩戴著刀脊微弧的四尺窄刀,右手就按在刀柄之上。隨時準備拔刀。
我能嗅見他們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儘管刀在鞘中,殺戮的味道卻飄得很遠。
因為弄不清楚這夥人到底是哪一邊的勢力,我選擇屏息凝神躲在了角落裡,冷冷注視著他們穿林而過。就在他們飛速路過我的藏身之所時,我看見了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我的身體比意識更早一步做出了反應。倏地凌空彈起。右手捏起劍訣,真訣暴漲三尺宛如青鋒。將人群中隱約為首的一人釘在了林地上。
緩緩卸掉內力之後,鮮血從他地肩胛處飛濺而出,我就屈膝在他身畔,指尖離著他的傷處不足四寸。他是被我從背後釘在地上的,意外地並沒有飛快做出禦敵的反應。在他身邊地暗士們倒是飛快拔了刀,還不及出手,他已經舉起左手,嘶吼道:“退下!”
這淒厲的聲音讓我越發肯定他的身份,心情越發不好起來。沒有繼續挾力威逼,我將冰涼的手指收回,緩緩站了起來。他始終伏在地上,肩胛處的鮮血汩汩流出,泉眼一般。歇了片刻之後,他才在一眾下屬面面相覷的困惑中,勉強說道:“殷主子,屬下能起身回話麼?”
我沒有答話,算是默許。他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摘下臉上的面具,赫然就是魏展顏那張醜八怪臉。
“皇上命屬下來接您回京。”他跪在我跟前,顫抖著聲音,口氣很肯定地說。
從魏展顏出現的那一刻起,這幾日發生地一切似乎都有了結果。我喜歡懷疑,卻總是不能決斷,因為我害怕錯怪了任何人。也因為懷疑得多,設想得多,真相出現時,很容易就能將各種匪夷所思的揣測串聯在一起。何況,這幾日林林總總的事情真的發生得合情合理,絲毫不出意外。
姬檀和曲靜是青梅竹馬的至交好友,彼此間熟悉對方的侍衛僕從,並不奇怪。這就很好解釋為什麼曲靜偷偷溜到芙蓉鎮地訊息會走漏,暗殺他地人甚至還知道他會翻哪座山,搶先就在山壁上埋伏火油了——就算曲叔叔反了朝廷,也不妨礙曲靜身邊的人繼續給皇帝通風報訊。
我暫時不能肯定想要剿滅魔教地人到底是曲叔叔還是姬檀,不可否認的是,此次對芙蓉鎮的行動姬檀是絕對知情的。魏展顏是姬檀心腹中的心腹,他在身邊情勢同樣吃緊的時候,讓魏展顏親自來芙蓉鎮,要做的事當然至關緊要。殺曲靜是一條,殺我恐怕也要算上一條。如果說除掉曲靜能讓西涼軍陣前大慟,那麼,對我斬草除根則是姬檀務求自保的根本。
我想,我看著魏展顏的眼神一定很冰冷兇狠,這個素來不畏強暴的侍衛長居然低頭避開了我的目光。我就這麼揹著紫靨,用一隻手拍了拍他受傷的肩膀,一個字一個字很認真地威脅道:“如果我知道曲靜在這裡出了任何意外……”
魏展顏自然是不惜命的。不過,他很珍惜姬檀的命。
我能用劍氣一招之內將他釘在地上,自然也能眨眼間送姬檀去見他的父皇。
是,我不能用劍救人,但,我一定可以用劍殺人。
我也不願意用這麼一個無恥的方法來威脅人,這威脅本身甚至傷害了我自己。如果我殺了姬檀,自然愧對姑姑,想想大光明殿前那一個允諾,我得用自己的命來還。不過,我還是得這麼說,並決定真的那麼做——無論如何,我不能為了一個承諾,犧牲一個真正待自己好的人。
不知道是否是做賊心虛,當日那一飲毒藥讓魏展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