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幫你收拾一下書房,沒想到……”
賀旗濤看她開始掉眼淚,還真不敢回頭看瓷瓶了,他先將陸檬帶到牆邊,心平氣和地問:“你先別哭,《前出師表》還‘健在’麼?”
陸檬遲疑一秒,點點頭。
賀旗濤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抹掉她眼睛的大淚珠:“在就行,我後天要拿去送人,其他作品廢了……就廢了。”不過他這麼說也無非是為了安慰陸檬,誰的心血誰又不心疼呢?吟詩作畫用的就是一霎那的感覺,過了那股子勁兒再也找不回來。
陸檬發現他挪到腳步,忽然拉住他的手指,踮起腳,親了他臉頰一下。
“是我笨手笨腳幫了倒忙,你罵我吧……”會耍賴的孩子不捱打,但願如此。
賀旗濤斜唇一笑,反而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了:“哎喲喂,跟我吵架的勁頭兒哪去了你?昨晚叫外星人劫走洗腦來著?”
陸檬無心說笑,心情沉重。
賀旗濤脫開陸檬的手,轉身步入書房,陸檬不安地貼在牆邊等待“候審”,不出三秒,只見賀旗濤的步伐戛然而止,他顯然已支撐不住搖搖欲晃的身體,掌心壓在桌邊,注視這一副“破爛不堪”的《前出師表》,頓感頭暈目眩。
凝滯的空氣,陰霾的氛圍,令陸檬聯想到黎明前的黑暗。
賀旗濤倒抽一口氣,看向瓷瓶中的其他作品,墨汁潑灑在純白色的瓶口邊緣,說是不在乎,十幾副啊有沒有有沒有?!
“我……”
“離我遠點。”他的聲線十分低沉。
剛才還覺得陸檬哭哭啼啼又道謝挺可憐的,現在才整明白,她應該“以死謝罪”!
陸檬扒在門邊,眼淚汪汪:“我都已經道歉了,不是故意的……”
“你先出去。”賀旗濤極力壓制著罵人的衝動,罵她一頓除了讓心理舒服點也改變不了現狀。
但是他很想咆哮一聲,消失!
陸檬看到他眼底的怒火,吸了吸鼻子,轉過身,可是,剛邁出三步,聽到賀旗濤喃喃自語。
“真夠笨的!”
陸檬脊背一僵,明明已做好捱罵的準備,卻依舊接受不了他的直白。
她忍了忍,繼續前行,自當沒聽見。
賀旗濤抖開桌邊一團宣紙,看到一副如蛐蛐爬般的毛筆字,不禁嗤之以鼻:“一點書**底都沒有還想模仿我,想什麼呢。”
陸檬攥緊拳頭,倏然轉身,憤憤地說:“賀旗濤!我一早起來幫你收拾書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不小心打翻硯臺我也不願意啊,我就是怕你生氣才把自己鎖在書房裡補救試試,五個小時我都在忙乎這一件事,我也知道這種行為很愚蠢,而且我已經道過歉了,你別不依不饒的行不行?!”
賀旗濤無奈地看著她:“如果這件事反過來,我把你的琵琶或者樂譜什麼的全弄丟了,你會不會埋怨兩句?”
“我!……如果你道歉了,我不會說什麼!”
“真的?”說著,賀旗濤抓起豎在一旁的琵琶,推開窗戶,將琵琶移到窗外,樓下是一片綠化帶,枝繁葉茂,他悠悠地看向陸檬,示意隨時會撒手。
見狀,陸檬驚呼一聲疾步跑上前,她一手抓住琴頭,一手捏住賀旗濤的手腕,這把琴不值錢,但是陪伴她多年了,感情深厚。
爭搶之間,琴面板撞上窗沿,發出輕微一聲顫向。
“賀旗濤你不是人!你給我你給我,會刮花琴面的啊……”陸檬見他鬆開三根手指,拼命捶打他的胸口。
“對,使勁打我,怕我刀口不崩裂?我看你是嫌我好得太快。”
“你真不講理賀旗濤,千萬別鬆手,啊……”陸檬話音未落,賀旗濤已經鬆了手,但是他又敏捷地抓住了絃軸(固定琴絃的木軸)。
絃軸是琵琶上比較脆弱的一部分,陸檬臉色大變,情急之下,半個身子探出窗外保護琵琶,賀旗濤見她身體向外大幅度傾斜,他眸中一驚,下意識地揪住她的馬尾辮。
“啊……賀旗濤……你太欺負人了!……”陸檬壓住疼痛的髮根,眼淚撲簌簌地流。
“……”賀旗濤急忙撒開她的馬尾辮,連琵琶與她都帶回窗戶裡面。
陸檬懷抱琵琶,癱軟牆邊,委屈得大哭起來。
“哎呀別哭了,我還能真扔嗎?”砸到行人算誰的。
“你是不會扔,你就是想看我哭,現在滿意了嗎?!一點都知道讓著我,還藉機大力扯我頭髮,不就是幾幅破毛筆字麼?我就是故意濺上墨汁的怎麼著吧?!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