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這輩子能當夫妻的,上輩子肯定是債主與欠債人的關係,否則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會存在欠了對方三百吊錢的感覺呢?
一縷馥郁的幽香飄來,賀旗濤並沒回頭,但是能感到散發香氣的主人就站在他不遠的位置,直到球賽正值中場休息的時候,他才回過頭,不由一怔:“來了幹嘛不說話?”
齊思思聳聳肩,笑著說:“我記得你對球賽很熱衷,打擾你怕你生氣。”
賀旗濤聽完笑了笑,沒有對齊思思橫眉冷對,拉開座椅,叫服務員添一副碗筷。
“吃什麼自己點。”他將選單遞給她。
“你還記得我愛吃什麼嗎?”齊思思半真半假地問道。
“忘了。”
“好好想想,特普通的一道菜,我給你炒過,你誇我炒得好吃。”
賀旗濤捋了捋眉頭,忽然想起了什麼,確定地回答:“蒜苗炒肉絲。”
齊思思朝他翹起大拇指:“只有我炒這道菜,你都能多吃一碗飯。記得麼?”
賀旗濤應了聲,彷彿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因為當初喜歡炒菜的這個女人,所以吃起來也特別想,吃的是心情,與手藝無關。
不過,他很快回到現實,一臉嚴肅地問:“最近見到劉爽了沒?”
齊思思笑容微斂,點點頭:“他過得挺好,我們現在是朋友,自從得知你妻子的事之後,他總是旁敲側擊地從趙寧那打探你的近況,他還是很關心你,面子上掛不住罷了。”
聽齊思思這麼一說,賀旗濤的心裡一下子豁然了不少,不誇張地說,在這一段充斥著眼淚與指責的日子裡,這句話是他聽到最順耳的語句。
“我知道你也是要面子的人,但是多年的好哥們,明明誰都離不開誰,何必故作漠不關心呢?自當為了讓我減輕負罪感,你主動給劉爽打個電話好嗎?”齊思思拍了拍賀旗濤的手背。
“劉爽讓你來當說客的?”賀旗濤憋著一股子犟勁,本來就不是他的錯,劉爽卻為了一個他再也不惦記女人提出絕交。
“他雖然沒明說,但是話裡話外就是那意思。”齊思思面不改色的謊報軍情,不過劉爽每天一束花送到她那裡求複合是事實。她可以肯定一件事,如果她同意複合,劉爽依舊會對自己言聽計從,所以她經過再三考慮,決定暫時穩住劉爽。因為只有賀旗濤與劉爽言歸於好,賀旗濤才不會把自己當仇人看。
不等賀旗濤開口,她又說:“算了算了,瞧給你為難的,這件事因我而起,我就要對你們負責到底,由我來處理吧,叫他給你登門道歉。”
賀旗濤但笑不語,氣歸氣,但是男人之間沒那麼多可計較的,算是默許了。
齊思思感覺氣氛不錯,點了幾個菜,隨後發現球賽開始了,叫他繼續看,不用招呼自己。
賀旗濤應了聲,但是沒再全身心關注球賽,偶爾也轉過頭動動筷子。
其實這世間也沒有什麼必不可少的東西。一句話,一個微笑,甚至一個友善的眼神,將心比心,你懂事兒我比你還懂事兒。
齊思思則將她通情達理的一面儘可能的表現出來,靜坐一旁,幫他盛湯、夾菜,只在插播廣告的時間與他閒聊上幾句。
電話響起,賀旗濤的笑容還掛在嘴邊,但是聽到某女的聲音,瞬間晴轉陰。
“賀旗濤!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這就回去。”
“叫你買個粥買到南極去了?一個多小時了知道麼?你有沒有時間觀念?!”
陸檬那邊喋喋不休,賀旗濤頓感嗡嗡作響,一股無名火頂上心肺,他索性拔掉手機電池,重重一下丟在桌邊,斟滿白酒,仰脖一飲而盡。
“慢點喝,這可是二鍋頭。”齊思思急忙往他的菜碟中夾菜:“吃口菜,喝太快傷胃。”
賀旗濤緘默不語,一杯一杯灌著酒,想到無理取鬧的陸檬,真感到心煩意亂。
可是他又能說什麼呢,歸根究底還是因為自己。
齊思思並沒阻止他狂飲,甚至替他解決後顧之憂。
“你想喝就喝吧,我會開車,一會兒我送你回家。”
“謝了。”
賀旗濤撩起微醺的黑眸,嘴角噙著笑意,舉杯致謝。
第二十八章
聰明的女人不會犯同一種錯誤,她們懂得如何拿捏分寸,懂得什麼叫做放長線條大魚,更懂得哪一種示威比開誠佈公的挑戰更容易產生誤會。
齊思思扶著賀旗濤,按響公寓樓下的可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