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開解他,說道:“衛輝的潞王乃穆宗之子一系,第一代潞王乃當今聖上之堂祖父,血緣還算親密。與當今聖上血緣最為親密的要算洛陽府的福王、漢中府的瑞王以及荊州府的惠王,均是聖上的叔父!”
林純鴻回道:“說這幫蛀蟲幹什麼?一提到這些藩王,我就渾身上火!”
陸世明微微一笑,道:“惠王把枝江的土地都交予了大都督,每年分得二十多萬兩的銀子,按照大都督的說法,這叫大股東,何來蛀蟲之說?沒辦法,他們福氣好,生在了帝王之家,祖宗給他們留下了豐厚的遺產。”
林純鴻默然,這些藩王真的算得上福氣好?
陸世明繼續說道:“潞王見賊寇又進入了河南,自己的封地岌岌可危,上疏聖上,請求增援。據京師傳來的情報,朝廷有意讓倪寵和王樸率京營到河南。結果東林黨人李繼貞馬上上奏道,左良玉身經百戰,位反在倪寵和王樸之下,恐怕影響士氣!哈哈,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左良玉又要升官嘍!將軍這次恐怕要失望了。”
林純鴻道:“朝廷沒有嚴懲,咱們就該燒高香了,別奢望升官了。再說,武職升得再高,對我們又有何意義?我們還不是率著自己的弓兵打仗?”
陸世明苦笑道:“話是這麼說,但是心裡總是感到不爽!就是不升官,拿點銀子犒軍總應該吧?”
“戶部已經虧空了一百多萬兩銀子,哪有這個閒錢?聖上的內帑總該留點吧,否則,如果連京營的軍餉都發不出,京師豈不是亂了?朝廷的軍隊也不少,為何這次單單有意京營這樣的花架子部隊?”
陸世明立即醒悟,道:“難道是朝廷拿不出錢糧,只好將聖上的京營派出來?”
林純鴻點頭道:“我估計是這樣,京營在京師空耗錢糧,還不如派到前線。”
陸世明猛拍大腿,道:“這溫體仁和張鳳翼果然智計百出,此計還真是一舉兩得!”
林純鴻搖了搖頭,道:“恐怕這事並非想的那麼好!現在的京營提督乃曹化淳,如何能容忍溫體仁和兵部將手伸到自己的鍋裡?我估計啊,溫體仁這次算是把曹化淳往死裡得罪了!”
說完,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天下,做點事情還真難,即便如溫體仁般,位高權重,也處處受牽制,哎,難啊……”
兩人邊走邊聊,忽然探馬回報:“闖王高迎祥率領四萬多人馬,攜裹亂民無數,突然翻越太行山,在武安縣摩天嶺將左良玉殺得大敗,掉頭南下往河南彰德府而去。左良玉率潰兵駐紮在南賀莊,離我軍僅二十里。”
林純鴻大驚:“高迎祥什麼時候到山西的?孃的,邸報上都是些什麼東西啊?前不久還說秦良玉在夔關大敗高迎祥!”
陸世明苦笑道:“高迎祥什麼時候到山西不重要,我們只需要知道豫北將亂成一團就夠啦!”
林純鴻沉思半晌,對傳令兵厲聲喝道:“令驃騎營全力打探高迎祥詳情,務必弄清楚高迎祥有多少jīng銳!”
隨著林純鴻命令的下達,荊州弓兵偵騎四出,紛紛往河南彰德府湧去。
此時,左良玉中軍帳中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破碎聲,緊接著,左良玉的叫罵聲傳出來:“狗rì的曹文詔,只知道騎著馬到處奔跑,高賊四萬多人馬,也不通知老子,你他孃的要是不會打仗,把騎兵給老子啊!孃的,尤世祿也不是好東西,要離開摩天嶺,好歹給老子通個氣啊……什麼狗屁指揮,兵部就一擺設,張鳳翼把老子調來調去的,路跑了不少,都跑成餓兵了……”
諸將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趾頭,大氣不敢出,等著左良玉的火氣過去。
左良玉見諸將如縮頭烏龜般,更是火往外冒,用殺人般的眼神掃著眾將,最後目光落在了張應元身上,厲聲喝問道:“張應元,你說,高迎祥是如何從摩天嶺過來的?”
張應元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囁嚅道:“末將……末將見尤總兵……重兵把守摩天嶺,就放鬆了jǐng惕……末將……末將知錯……”
左良玉恨不得上前踢張應元幾腳,高聲叫罵道:“幼稚!尤世祿會幫我們看著摩天嶺,nǎinǎi的,母豬也上樹了!來人,將張應元推出去斬了!”
兩個親衛如虎狼般從地上架起張應元,往帳外拖去。
張應元大驚,呼道:“大帥,饒命啊,大帥,末將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親衛的腳步頓了頓,轉頭瞅向左良玉。
左良玉大怒:“還不快點?你們兩個脖子也癢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