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相當高,不過看熱鬧的多,真正兌換的少,畢竟,一兩面額的金票就相當於白銀十兩,幾乎相當於一戶半年的收入,哪有老百姓兌換著玩的?
更何況,朝廷還沒有接受金票呢,說不準明天就取消了。
在一片喧鬧之中,林純鴻的奏章終於抵達京師。
林純鴻在奏章中大倒苦水,聲稱運銀子進京浪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還不安全,容易被路上的盜匪所劫。同時,用銀子繳稅,還要承受火耗的損失,得不償失。
最後,林純鴻宣稱,戶部完全可以在邦泰錢莊將金票兌換成黃金白銀。
這份奏章直把朱由檢和一眾愛卿氣得七竅生煙,你林純鴻這不是在侮辱我們的智商麼?你運銀子到戶部,前怕火耗後怕劫匪的,難道運到京師的錢莊就不怕劫匪和火耗了?
朱由檢一怒之下,正準備繼續斥責林純鴻,卻被張至發和程國祥給勸住了。
程國祥實在是熬不住了!
這些天來,程國祥可謂度rì如年。每rì不停地重複幾句話:“再稍等數rì,夏稅馬上就抵京了……”
那些要銀子的主,哪個是省油的燈?
尤其是薊遼總督張福臻更是放了狠話:“要是因為欠餉,鬧了兵變,所有後果戶部一力承擔!”
程國祥怕了,如果真有兵變,他的腦袋鐵定不保。
於是,程國祥拼了命地勸解朱由檢,希望朱由檢立即同意拿著手頭的金票向邦泰錢莊兌換真金實銀。
朱由檢豈能就這麼讓步?他知道,一旦自己同意了,不亞於朝廷正式表態,承認金票的合法xìng。
這事就被拖了下來。程國祥猶如坐在火山口上一般,每rì擔驚受怕的,夜夜做噩夢。
這一拖不打緊,都察院的言官首先受不了。都察院乃清水衙門,貧窮的官員非常多,每月還指望著菲薄的俸祿養一家老小呢。可是,欠俸已經快四個月了,讓這些貧窮的官員如何活?
這幫言官非常聰明,知道金票是朱由檢心中的痛,他們不敢把矛頭指向林純鴻和金票,但彈劾程國祥卻不在話下。於是,彈劾程國祥的奏章猶如洪水一般,湧向宮內。罵程國祥的言論尖刻無比,無能算是好的,貪*腐就比較重了,後來還冒出了結黨營私……
程國祥簡直連上吊的心思都有了,他萬般無奈之下,向朱由檢上了辭呈。
朱由檢還在猶豫,直到曹化淳提到,京營的將士也欠餉了,他方才強忍著內心的憤怒,在票擬上劃了一個大大的、粗粗的紅勾。
這個紅勾力透紙背,猶如鮮血一般觸目驚心,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持筆者的憤怒和無奈。
程國祥拿到朱由檢的批紅後,立即率著大批人馬奔至草園衚衕,在一個時辰內,兌換出七十八萬兩白銀,五輛馬車運了將近七八趟,方才將所有銀子運到戶部。
此等盛況,驚動了整個běijīng城,好事者無不前往草園衚衕看熱鬧。
銀子過了錢莊一趟手,意義卻完全不同,驕傲的京城百姓苦澀地發現,朝廷最終還是預設了金票的合法xìng。此事一出,就連最恨林純鴻的官紳,也不得不承認,朝廷已經完全無法掌控林純鴻了。
邦泰錢莊京師分號理所當然地陷入了狂歡之中,他們明白,過了這一關,以後金票的盛行只是時間問題。
分號的主管名喚於樂水,早年在荊州軍中幹到了哨長一職,後來受傷後,離開了荊州軍,至安防司任職。於樂水在金融上頗有天賦,錢秉鐙在偶然中發現了他的才華,將其吸收至邦泰錢莊,悉心培養,這次,命令他至京師開創大局。
信心滿滿的於樂水在朝廷兌換白銀後,立即組織人馬,四處向大商家宣傳金票的優勢,試圖拉攏這些有錢人兌換金票。
不過,令於樂水大失所望的是,所有商家均視金票為洪水猛獸,惟恐避之不及,更談不上拿著真金實銀兌換金票。
疑惑不解的於樂水稍一調查,便明白了原因,京師的大商家無不為官僚士紳太監所控,現在朱由檢正在氣頭上,他們深恐惹怒了朱由檢,絕不敢將手頭的銀子兌換成金票。
而且,細心的於樂水還發現,草原衚衕附近,總是活動著幾個莫名其妙的人,毫無疑問,這些人非朝廷的眼線無疑。
看來,朱由檢到底咽不下去這口氣,試圖透過嚴密的監視,擠壓錢莊的生存空間。
遭遇了市場以外的因素,已經超越了於樂水所能處置的範圍,於樂水立即擬定了一份報告,火速送往荊州,向錢莊總部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