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薇圍剿淖爾濟後,馬上撤離,張拱薇卻遭到嶽託主力的襲擊,大軍崩散,死者無數。
劉澤清目瞪口呆,期期艾艾地說道:“不至於吧,僅僅為了阻隔之仇,就費盡心機,不惜利用驃騎軍引嶽託進攻張拱薇,這也太……”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顏繼祖也知道劉澤清想說狠毒。顏繼祖膽寒,默然半晌,長嘆了一口氣,道:“怪就怪咱們自己不爭氣……哎……”
劉澤清默然。顏繼祖的意思,他也瞭然於胸: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求林純鴻幫忙,現在留一點情面,以後見面好說話。
兩人正說著,忽然接報:當晚進攻韃子屯糧點的兵力不過二十人!
兩人一聽,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面面相覷良久,劉澤清突然大怒,恨聲道:“林賊居然連我們也算計了!”
顏繼祖還未介面,忽然從巡撫衙門二堂之外傳來中氣十足的說話聲:“二十人,為萬餘大軍爭取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可敬可佩!末將不知,萬餘大軍,逡巡不前,有何可算計的!”
話音剛落,宋學朱與一武將不待通報,徑直進入二堂。顏繼祖和劉澤清定睛一看,所謂的武將,僅一介布衣而已。劉澤清不免怒火中燒,拔出腰刀,大喝一聲:“豎子敢爾!”
說完就要將布衣斬於刀下。
宋學朱見勢不妙,趕緊將布衣扯入身後,瞪著劉澤清說道:“此勇士爾,手刃兩個韃子,平rì雖直,但說的都是實話!還請劉將軍手下留情!”
話中雖說求情,宋學朱沒有一點求情的意思,反而轉身拍了拍布衣的肩膀,下令道:“下去吧,叫兒郎們小心戒備!”
劉澤清臉sè鐵青,收刀入鞘。他不敢把宋學朱怎麼樣,卻一直狠狠地瞪著布衣,一直看著布衣出了堂門,恨不得將其撕成碎片。
這時,顏繼祖也對劉澤清說道:“劉將軍,大軍初至濟南,事情千頭萬緒,還請劉將軍多擔當點,以免誤了大事。”
劉澤清市井中發跡,哪裡聽不懂顏繼祖的逐客之意?而且,劉澤清敏銳地覺察到,宋學朱利用布衣直斥顏繼祖與他之非,矛頭並非指向他,而是顏繼祖。
武將地位低,劉澤清又絕無插入兩人紛爭之意,當即抱了抱拳,一聲不響地離開了二堂。
顏繼祖心裡惱火萬分,自己堂堂一巡撫,乃京官,卻被地方一按察欺負至斯,臉面丟大了。他好不容易按捺住心頭的火氣,冷聲說道:“本撫奉兵部之令,駐守德州,韃子jiān猾,繞過德州由臨清渡河,本撫又急率兵至臨清,阻止韃子後軍渡河。現又急率兵至濟南,還請問宋大人,何謂逡巡不前?”
宋學朱大笑道:“鄉民之愚見,顏大人何需在意?”
顏繼祖恨得直咬牙,這宋學朱簡直太jiān猾了,弄來一布衣,進可攻,退可守,必要時,將一切過錯全部推在布衣身上,自己堂堂一巡撫,難道還真的與布衣過意不去?而且,顏繼祖對宋學朱鬧出這一出的用意,心知肚明,無非想爭奪山東的主導權而已。
果然,宋學朱接著說道:“濟南這幾rì,一直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城中百姓,對朝廷救兵遲遲不至,無不憤恨於心。現在,顏大人親率援兵趕到濟南,百姓們無不感念於胸。功與過,皆在一念之間,可嘆可嘆啊!”
顏繼祖的胸膛不停地起伏,心裡大罵道:孃的,老子又不想爭濟南的權,也不想搶守濟南的功,何必威脅老子!給皇上上奏章怎地,老子不幹了!
顏繼祖經歷了這幾個月的刀光劍影,早已萌生了退意,只是為了項上人頭,方才苦苦熬至今rì。現在濟南比當初安全了許多,顏繼祖也懶得與宋學朱爭,當即拱手道:“濟南能以千餘兵力,守至今rì,皆宋大人之功。現在,韃子依然盤踞在濟南城外,形勢依然很嚴峻,還請宋大人為滿城生民,多費點心。”
顏繼祖爽爽快快地表示,不會與宋學朱爭權、爭功,倒讓宋學朱吃了一驚。本來,宋學朱來之前,已經想好了諸多計策,要讓顏繼祖承認被架空的事實,現在卻如一拳打在了棉花堆裡,一點受力的感覺都沒有。
宋學朱愣了愣,道:“重任在肩,敢不盡心?”
……
不說宋學朱費盡心機,讓顏繼祖不要插手濟南的防務,並將山東大權一手獨攬,且說岳樂救援淖爾濟不及,圍剿驃騎軍不成,怏怏返回濟南西北城郊後,方才得知林純鴻派出二十人放火燒糧,協助顏繼祖、劉澤清萬餘大軍進入濟南城。
嶽託惱羞成怒,終於拿出了看家寶貝: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