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亂,非得逼咱們與林純鴻兵戎相見,拼個你死我活。”
鄭鴻逵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方問道:“這……大哥是怎麼看出來的?”
鄭芝龍道:“你忘了?半月之前,為兄升任福建總兵官,署都督同知了?而且,朝廷還破天荒地同意我等商船可駛入長江,於沿岸港口收購、銷售貨物。”
鄭鴻逵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問道:“這事咱們不早就在做嗎?這事怎麼談得上一個逼字?”
鄭芝龍搖了搖頭,嘆氣道:“剛才說了那麼多,就是讓你從大勢著眼,去考慮問題,你怎麼還想不通呢?”
“以前咱們確實能進入長江收購、銷售貨物,不過那是林純鴻驕橫跋扈、不顧朝廷禁令搞出來的。朝廷早已無法控制這事,還不如把這個空頭許給我們,許給我們倒不打緊,但是林純鴻的臉面何在?林純鴻正在安慶與朝廷劍拔弩張,互不相讓,豈能公然讓朝廷打臉?如此一來,林純鴻阻隔江海,倒是有點迫不得已了。”
鄭鴻逵聽得心驚肉跳,末了,嘆了口氣道:“其中利害,大哥不說,小弟駑鈍,無法看得明白。”
鄭芝龍道:“多想想也就想明白了。為兄剛開始也沒看明白,待看明白了,也一直以為林純鴻會想出更好的應對之策,絕不會遂朝廷的意,悍然阻隔江海,與我等兵戎相見。”
“不過,奇怪的是,林純鴻還真的遂了朝廷的意。按說,林純鴻比狐狸還狡猾,絕不會暗暗地吃這個虧。順著這個思路一想,為兄突然意識到,林純鴻在將計就計!妙啊,實在是妙,如此境地之下,林純鴻居然還想著開拓進取。”
鄭鴻逵瞪大了雙眼,只覺得自己在鄭芝龍、林純鴻面前,就跟一個傻子一般,根本連過招的資格都沒有。
鄭芝龍道:“林純鴻的真正目標在荷蘭人!其中的彎彎道道,你自己慢慢琢磨吧。好一個林純鴻,從一開始,他就把打破僵局的著眼點放在了荷蘭人身上。什麼狗屁河南、安慶,林純鴻壓根就不想在這些地方與朝廷對掐。楊嗣昌不是把咱們,把荷蘭人都算成了力量的一部分嗎?咱們也就陪楊嗣昌玩玩,把船開到雙嶼來,滿足楊嗣昌希望咱們牽制林純鴻兵力的願望。至於荷蘭人,利令智昏,這次難保會吃個大虧!”
“荷蘭人吃了大虧,楊嗣昌的力量倒是少了一大塊,整個形勢非得向林純鴻偏斜不可。林純鴻倒是沉得住氣,不想打的地方,一刀一槍都不會動,想打的地方,估計就會打個天翻地覆。你看著吧,最多還有一個月,整個形勢就會明朗。如果為兄所料不差,這次除了南洋,其他地方不會動一刀一槍,最終林純鴻會與楊嗣昌坐下來慢慢談……”
說著說著,鄭芝龍反而大笑起來:“咱們明著被當槍使了,不過這沒關係。荷蘭人和林純鴻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能看著他們對咬,為兄心裡爽快至極啊!”
“你和鄭彩走得近,你去告訴鄭彩,別在那裡胡思亂想了,真要打壓他,還會等到今天?也不看看他當初把暗探搞得一塌糊塗,倒是讓林純鴻的軍情司滲透了不少人馬,為兄當初是對事不對人。為兄要是連這點心胸都沒有,何談縱橫四海?”
章節目錄 第四百二十一章 局眼
林純鴻安臥於武昌,每日不是召見下屬,就是在武昌、漢陽和漢口打轉,四處瞭解風土人情。再加上身邊有周鳳相陪,日子過得還算愜意,感覺不到一絲緊張的氣氛。
相比較林純鴻而言,田楚雲的日子就沒那麼悠閒了。集賢關外軍演結束後,三軍將士滿懷期待,以為林純鴻到來後,就將大打出手,建功立業。哪想到,安慶周邊平靜無比,每日除了枯燥的訓練外,還是訓練。
這幫將領終於受不了了,紛紛跑到田楚雲那裡求戰。田楚雲每日除了安排訓練計劃外,就是安撫這幫將領的情緒,煩不甚煩。最終,他也受不了這種日子,跑到武昌求見林純鴻。
要說,田楚雲對林純鴻放掉田玄,心裡不無感慨。他知道,對於林純鴻而言,殺掉田玄猶如捏死一隻螞蟻一般,像田玄這種對林純鴻恨之入骨的人,自然是讓他永久消失比較妥當。而林純鴻沒有一絲猶豫,果斷地放掉了田玄,自然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士為知己者死!”這是田楚雲最近經常唸叨的一句話。
林純鴻聽聞田楚雲的來意後,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說田大帥,這個屎盆子不用扣在我頭上吧?只要你田大帥一聲令下,將領無不噤若寒蟬,俯首聽命,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田大帥專程跑這一趟,莫非是來打探全盤計劃的?”
田楚雲嘿嘿笑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