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著一絲極細微的味道,滿好聞的……
接著,她想起這條毛巾原本包裹的部位。
“噁心死了!”繞珍飛快地扔開曖昧的布匹。
這麼一來一往的時間,已經足夠袁克殊為自己加件皂褐色浴袍。
在他回國的第一天晚上,偷溜進臥室的小賊若不是這株瘦巴巴的幹扁四季豆,那麼他甘願成為全世界第一位在三十一歲“低齡”即患上老花眼的庸夫。
“剛剛好象有人提到“邀請”兩字。”他悠然點了一根香菸。
莫非四季豆為自己的竊行而良心不安,決定以醇酒、美食、佳人慰勞他?
“我和我媽,想請你吃飯。”她的心跳以違反自然的頻率亂蹦,必定是因為殭屍先生黑不溜丟的外形太嚇人的緣故。
“妳?”齒間撥出來的白雲蒙隴了他的神情。“謝謝,但是我罕少接受陌生女性的邀約。”
天!她差點噴鼻血。只不過吃一頓“敦親睦鄰餐”而已,他以為她們葉家女人飢渴到連“黑桃王子”也不放過?若不是未來可能有求於他,她早就三拳兩腿揍得他貼平在地上,權充虎皮毯。
“看在你我兩家即將成為鄰居的份上,宴請您吃一頓家常飯是應當的,還望袁先生賞個臉。”為了五斗米,硬是得折腰。
繞珍已經可以預見晚餐桌上的痛苦景象……
袁姓殭屍展現他超級男性自大狂的本色,大剌剌地盤踞在上位,趾高氣昂地炫耀他那乏善可陳的一生,並且視自己為天下女性的夢中情人、無敵救星。
沒關係,能忍人所不能忍,謂之“上人”,待他失去利用價值再來整治他,效果也一樣。
“好吧!既然妳那麼迫切的要求我--”袁克殊綻露一副慷慨施恩的模樣。
忍耐、忍耐,為了追求幸福,她必須學習忍耐。
“半個小時後見。”繞珍一把抹過俏臉。
再不走,她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出手教訓他自大的高姿態。
“等一下。”袁克殊傭懶地叫住她。
“幹嘛?”硝煙味已經嗆出一點徵兆。
“順便幫我把浴室裡的髒衣服扔下樓,明天我打算CALL洗衣店收去幹洗。”他輕率的口氣彷佛支使她跑腿是天經地義的。
繞珍差點沒氣歪鼻子。姓“猿”的將她當成什麼了?鐘點女傭?
維蘇威火山在她體內連續爆發十二次。半晌,她咬牙切齒地道:“沒、問、題。”
活動火山迅速消失在房門外。
豪邁開懷的響笑霎時縈滿整座華宅。
“妙!真妙!”他嘻嘻呵呵得樂不可支,腸子差點被她噴火的眼神悶燒得打結。
葉家千金一望而知是不讓鬚眉的典型,因此他依照正常情況推演--這位爽快硬氣的女孩會上門邀請他吃飯,還任他輕薄而不敢發作,顯然暗地裡有求於他,所以故意挑戰一下她的底限在哪裡,沒想到真被他刺中了。
有意思!他拍案叫絕。
誰教小妮子第一天便賞他一頓排頭吃,他小小報復一下,也是正常的。
只望稍後的晚餐邀約,他的餐具不至於被苗條的“四季豆”事先抹上瀉藥。
※※※
偽君子!
繞珍冷眼旁觀姓袁的將父母大人迷得團團轉,心中終於明瞭當年屈原何以會為了“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爛理由投江。
他私下在她眼前擺出大男人主義的囂張氣焰,人前可又換了一個樣兒。
“我的換帖兄弟上個月從江西帶回來一罈汾酒,不得了!醇得教人一聞就醉。來來來,陪我乾一杯!”短短一個半小時的飯局,葉父已經將他視為生平第一知己。
之會迷惑人心的,可怖!
“那我非得辣辣舌頭不可。”他伴著葉家人,和悅地移往客廳。
整場飯局,繞珍苦於找不到機會探聽“夢幻仙子”的訊息,再讓他們這麼一喝下去那還得了!喝到天光也停不下來。
“爸,袁先生說不定還有其它事情要忙,你別絆住人家。”她出面打圓場。
“沒關係,我正在休假中,隨時都有空閒。”袁克殊破壞她的意圖。
“噢。”她皮笑肉不笑。
“袁先生,要不要來根菸?”葉父好心奉上致癌物質。
“謝謝,我已經戒菸三年了。”他有禮地推辭。
騙鬼!繞珍腦中立刻浮現他全身上下只“穿”一條腰巾、手拿一根香菸的“媚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