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衛子衡如果真的殺了他,或許,對他的痛苦來說,還是一種解脫。
而衛子衡也在此時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突然就笑了。在周姐帶著身後的保鏢向著他伸出手時,他率先一步鬆開了手。
“你想讓我殺你?”
他笑,那個笑沒有絲毫溫度,琥珀色的眼裡一片冷意。
“顧承麒,你痛苦得想死?你想讓我動手殺你?你做夢。”
衛子衡笑了:“顧承麒,我不會殺你的。我要看著你,看著你一直痛苦,一直痛苦,一生一世的痛苦下去。”
顧承麒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灰敗之色。
明明此時是盛夏,他卻清楚的感覺到,周身瀰漫著一道又一道的冷意。
那些冷鑽進了他的四肢,無孔不入的順著血液流向了他的心臟。
再將這種痛,從心臟漫延到四肢。
週而復始的痛苦,從丁洛夕出事開始就已經將他包圍了。
他閉上了眼睛,想死都做不到。
他甚至不敢提醒自己,這一切他沒有錯,一點錯也沒有。
他——
那個他一直固守的念頭,第一次變得那麼不確定。
他是上帝嗎?
他是神嗎?
他不是。
他沒有資格去評判丁洛夕,不管她做了什麼,其實他都沒有資格。
如果早知道她在他內心的位置,如果能早一點想明白。
原來他的心也還有溫度,還能因為某個人而跳動。
他會不會還做出那些事情?
而現在意識到這一點,會不會太晚?
已經晚了。真的,太晚了。
……………………………………
時間跟空間對睡著的人來說是沒有意義的。
白天,黑夜,黑夜,白天轉換似乎就在一瞬間的事。
丁洛夕睡了好長好長的一覺。
這一覺睡得又長,又沉。
她甚至連夢都沒有做一個。整個人其實都是空的。
直到身體的疲憊,痛苦將她原來打算離開這個世間的腳步拉住。
她在那一陣冗長的痛苦中,不斷的想逃離,卻又不能逃離。
最後,她逃不過那不斷漫延著的痛意。
她想向著那解脫的地方去,可是卻有人死命的拉著她的手,不讓她去。
在跟痛苦的掙扎作對中,清醒了過來。
此時,她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而她已經回了北都的大醫院。
顧承麒不放心h省的醫術。
他總想著或許會有奇蹟,有沒有可能,到了北都的醫院,會診斷出另一個結果?
只是當北都的醫生為丁洛夕檢查過後,說的是跟h省的醫生一樣的答案。
那個答案讓顧承麒的心又一次的冷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去跟丁洛夕說這些話。
看著她睡在床上,還不斷蹙著眉,似乎是十分的痛苦。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想讓她好過一些。
許是他的動作,讓她安寧了下來。
很快,就清醒了。
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她眨了眨眼睛,有一瞬間不太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鼻尖流竄著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
左手那裡,傳來鈍鈍的痛。最痛的是腹部,尖銳的,像是有人拿著刀子在劃一樣的痛。
痛,真痛。她下意識的蹙起了眉心。
顧承麒看到她真的醒了,第一時間倒來一杯溫水,上前。
“你醒了,來,喝點水。”
熟悉的聲音,帶著溫和。
她的雙眼看向那個人。看到顧承麒的臉時,她的身體倏地緊繃。
大腦也在此時開始,湧上了一切的情景。
她在夢姐的幫助下逃離,她已經離開了北都。逃到了h省。
她正打算坐車回y市的時候,被顧承麒找到了,然後——
丁洛夕的臉色本來就很蒼白,此時這樣倉皇,讓她的臉色看著更是蒼白了。
她的手撫向了自己的小腹,那裡一片平坦,她什麼都感覺不到。
“孩子?我的孩子呢?”
她說話的時候,看向了顧承麒,那個眼神,竟然有幾分祈求:“告訴我,我的孩子呢?”
顧承麒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