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嗎?”
采薇左右看了看,見無人在周圍方無奈地嘆道:“小姐回去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哭了好幾天,老爺夫人都不敢勸。最後還是大少爺把道理和小姐講了,小姐才清醒過來。可今日出嫁時,小姐怎麼也不肯上妝,旁人只道是小姐素來不喜歡胭脂蜜粉什麼的,其實……”
第一章 春宵一刻(四)
恆聿心中彷彿壓了一塊大石般沉重,他記得的,佟未曾說過:
“女為悅己者容,這妝容自然要做給心上人看。聿哥哥,小未將來要把最美的那天留給你。”
采薇見恆聿神色凝重,心裡也不是滋味,但還是認真道:“恆公子,奴婢是個小丫頭,書雖讀得少,但有些道理奴婢還是懂的。如今我家小姐已經是平南侯夫人了,她與您之前的那段……還是、還是不要叫人發現的好。您看我家夫人那麼慈祥的一個人,但對幾位少奶奶還是這般嚴厲的。而我家小姐往後要去杭城,京城離那兒那麼遠,萬一姑爺家的老太太不喜歡我家小姐,夫人和老爺想護都護不到,如果再有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情,那日子不知道要怎麼過!”
恆聿看著采薇,無奈地苦笑,“這些話,是佟少禎要你囑咐我的?”
采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垂首低聲答:“大少爺囑咐了,而夫人她……也叫奴婢今日若遇見您,一定把這些話說了。”
恆聿心中瞭然,拍了拍采薇的肩膀,“以後去了杭城,你家小姐就全靠你了。”說罷旋身離去,唯留采薇在門口目送他落寞的背影。
翌日,一切如容許所言依序進行著。進宮謝恩時,佟未的確從瑜貴妃的臉上看到了勝利者的姿態,她很悲哀自己成為一個帝王寵妃用來報復人的工具,於是有一個古怪的念頭從心裡冒出來――如果和容許相處愉快,那麼瑜貴妃不就輸了?而自己,也就不會淪為她報復容許的工具。
但這一切,可能嗎?
俯首謝恩時佟未偷偷看了一眼容許,可這個男人還是一臉的冷漠,不笑不怒,真真一個冰做的人。
出宮後,這對新婚夫婦一起回了靖康公府,佟淮山與兩個兒子在前廳與女婿說話,佟未則被母親和嫂嫂們拉到了後院。
何美琦一直都挽著女兒的手,左也是囑咐右也是囑咐,直到支開了兩個兒媳婦,才道:“好孩子,娘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了。婆婆不是娘,你和她隔了層肚皮就是兩家人,再親親不過骨肉血親,一個不愉快了就會鬧矛盾。你是孃的閨女,你耍耍脾氣鬧鬧性子,便是娘心裡不痛快,過兩日也就忘了。但你看看你的兩個嫂子,她們可曾敢在娘面前耍脾氣,若是敢,娘定要記一輩子了。娘不敢自詡是個好婆婆,但待你兩個嫂嫂也算親厚。可在娘心裡,你和你的哥哥才是寶,娘可不敢違心地說我對你的嫂嫂也一視同仁不分彼此啊!”
佟未依偎著母親,她不願娘為自己擔心,只乖巧地應道:“我不去惹那容老夫人不就好了,我好歹是靖康公的女兒,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想她不會太為難我,娘儘管放心就是。”
何美琦嘆道:“就是因你的出身好,我們佟家比容家尊貴,你婆婆才容易心裡不自在。你說的也對,少和她打交道,每日晨昏定省打個照面,平時就別在她眼前晃了。另外……”
“另外什麼?”見母親停了許久似在猶豫,佟未離開母親的懷抱,起身報以一張笑盈盈的臉。
何美琦道:“這些天我派人打聽了一下,聽說自從兩年前馮梓君的長子死後,她就認為長媳是不祥的人,於是處處為難她刻薄她,杭城那兒都傳遍了。奈何容家位高權重,誰又敢說什麼。可見……馮梓君不是個心善寬厚之人,你一定要多小心。好好照顧你的丈夫,不要讓她有機會尋你的不是。”
佟未長眉稍緊,心裡略感不安,疑惑道:“馮梓君就是容許的娘麼?那娘你說這些到底是為了……”
何美琦看著女兒明亮清澈的眼睛,緊緊握了她的手低聲道:“未兒,你和恆聿那些事情,千萬不要叫別人知道了。娘不多說,你是聰明的孩子,一定能想明白的,是不是?”
聽到這樣的囑咐,心裡如翻江倒海般不自在。佟未輕輕靠上母親的肩頭,將一張悲傷的臉藏在她的身後。
臉上的神情可以藏匿,可心裡的痛該怎麼辦?難道從今往後,恆聿就是連想也不能想的人?那一日為何要對他說這樣決絕的話,明日就要走了,這一生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未兒啊。”何美琦輕撫女兒的背脊,語重心長道,“咱們無法抗拒命運,但咱們可以決定生活。往後的日子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