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放心,這小鎮上只有一些漢奸狗腿子。他們也都老實得很,至於那酒樓雖然不是咱們開的,但是跟自家一樣。”然後,他不等趙翰青詢問就一五一十地說起來——
原來小鎮上的這酒酒樓是南京漕幫的一位小頭目開的。漕幫曾經是清朝的第一大幫,主管漕運雄霸江南數百年不衰。清朝滅亡之後就演變成了青幫,不過那些水上討生活的窮漢子們還自稱是漕幫。隨著南京和上海之間輪船通航,漕幫更加沒落了。那位漕幫頭目就賣了船在這小鎮上開了家酒樓。不過,這家酒樓如今卻是控制在聶小手的手裡。
這事說起來話長,吳二貴卻不敢囉嗦,簡短潔來就交代清楚了:那天小鎮上的一個漢奸頭子在這裡吃了霸王餐又砸了酒樓,因為他看上了這家酒樓,他是小鎮維持會長的親信。一個過氣的漕幫二當家的還不被他看在眼裡。當時,聶小手帶著幾名弟兄也在酒樓裡吃飯,正為如何在這裡發展勢力發愁呢一看就覺得機會來了。於是,那名吃霸王餐的漢奸出了酒樓門沒走多遠就被一槍爆頭死在大街上。維持會長立刻派人封了酒樓並且把漕幫的小頭目抓了起來,可是當天晚上維持會長的床頭上就發現了一把飛刀,雖然是隔著窗子射上去的,卻也把他嚇壞了,他自然想到這時跟酒樓有關。於是發狠地想要從漕幫小頭目的嘴裡找出同夥,但是。無論他怎麼刑訊逼供也沒有用,漕幫小頭目從頭到尾都是說自己不知道。其實維持會長還真是冤枉他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是誰在幫自己。
當天夜裡,維持會長的幾名親信也被人幹掉了了,就連他嫁到上海的閨女也被綁架了,他這才知道這家酒樓不是自己能惹的,防一天防一個月總不能提心吊膽防一輩子吧,不定什麼時候自己就慘死在街頭了,於是,維持會長只好把漕幫小頭目放了,又賠了一筆不菲的藥費巴結了漕幫小頭目一番才算完事,這就叫惡人自需惡人磨。
從此,鎮上那些漢奸們也都知道這家酒樓不好惹,這酒樓老闆就成了小鎮沒人敢惹的一號人物。那位漕幫小頭目倒也識趣,等到聶小手派人找上他時他立刻想清楚了,這樣的勢力維持會長得罪不起,他自己更得罪不起,於是立刻心悅誠服地臣服了,從此,這家酒樓就成了情報組織的外圍勢力,聶小手的人自然可以在這裡來去自如。
眾人在酒樓大吃大喝了一頓,趙翰青想著還是儘快趕到上海,早一刻總比晚一刻好,最後立刻決定啟程,反正到了船上也可以休息。
距離小鎮不遠的江邊碼頭泊著一條貨船,這種貨船經常來往於上海和南京之間,船老大和幾名水手是漕幫的人,不過卻早已經被聶小手發展成了自己人。趙翰青等人就扮作水手登上了這條船。
大木船揚帆順水而下,船速雖然不是一日千里,但是順流而下也遠比步行快得多,再加上輪流駕船晝夜不停,第二天瑰麗的朝霞染紅江面的時候已經過了江陰,在一個小碼頭上泊下船,因為要往船上裝米糧,所以吳二貴帶著大家上岸找了一家飯館子去吃早點。日軍佔領上海緊接著整個江南滿淪陷,上海的糧食供應就一直緊張,因此只要是往上海運糧食的船隻鬼子不怎麼刁難,一般都暢通無阻。
等吃過早飯回到碼頭,船上已經裝滿了大米,再加上另外三艘運糧船隻就組成了一個運糧的船隊,船頭上也插上了日本的膏藥旗。趙翰青幾個人也分散在四個船上,他們隨身攜帶的武器也被藏進了糧食裡。接下來一路上雖然是不斷遇到江上游弋的日軍巡邏船的檢查,但是因為船隊由維持會頒發的證明,再加上船上裝的是糧食,所以沒有遇到什麼麻煩順利地達到了上海。
舊地重遊,趙翰青心裡卻沒有絲毫的喜悅,雖然是淞滬大戰過去很舊戰火留下的痕跡也已經淡了,但是,經歷過那場戰鬥的人又怎麼會忘記炮火連天中屍堆如山血流成河?又怎麼會忘記腳下的這片土地已經被侵略者佔領?山河破碎,神州浩劫,身為熱血的江湖人又怎能坐視不理?
此時,進入租界要接受嚴格的檢查,不過,對於趙翰青等人來說根本不是問題,聶小手親自前來迎接,他是巡捕房的人,要把幾個人帶進租界實在不算是什麼難事。
租界的繁華依舊,不,確切地說是比淞滬大戰之前更加熱鬧了,因為,隨著戰爭的爆發更多的人都湧入了租界,而且這些人還都是有錢人居多,人多了自然也為租界帶來了繁華,不過是畸形的繁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燈紅酒綠下是那種醉生夢死的頹廢,有幾個人能感受到亡國之痛?(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再向上海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