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只聽得似乎是夜無塵的聲音,“好的,早朝一散,朕便命人將這個御詔貼出去。”
御詔?
夜無塵似乎是在和莫尋歡商議國事,瑟瑟再想聽他們說什麼,卻聽的腳步聲響起,似乎是夜無塵離去了。
外間瞬間沉寂下來,莫尋歡也沒有過來放她出去。這裡應該有機關的,瑟瑟伸手在一側的牆壁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個凸起,她伸指一按,眼前忽然一亮,書架移開了。
瑟瑟從裡面緩步走了出來,揉了揉有些悶痛的額頭,發現屋內空無一人。只有隔壁的室內傳來一陣陣的水聲,看樣子是莫尋歡在沐浴。
天都要亮了,這個時候沐浴?
瑟瑟悄悄向門口挪了兩步,沒有動靜,掀開寢宮的簾子,看到門口守著兩名太監,手中捧著換洗的衣物,站在那裡有些戰戰兢兢。既然是服侍莫尋歡沐浴的,怎地不在室內,卻躲在門外,且又怕成這樣!
兩個小太監看到走出來的是瑟瑟,明顯鬆了一口氣。瑟瑟緩步走到正殿,站在視窗向外望去。
天已經矇矇亮了,外面正飄著雪花,陰了這麼多天後,終於下雪了,地面已經積了一層薄雪,白茫茫的。外面有重兵把守,光視線所及處,就有幾十個。那看不到的暗處,不知藏有多少。她偷偷溜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進來吧!”室內傳出莫尋歡的聲音,聽在耳中,比之屋外的落雪還要冷冽。
那兩個小太監身子一顫,小心翼翼地捧著衣物走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只聽的“哐當”一聲,室內似乎有什麼東西碎裂了。緊接著一聲慘叫,一個小太監被人從屋內扔了出來,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但是,那小太監兀自不斷的磕頭,直到把頭都磕的出血了,口中不斷地說著饒命。
簾子被掀開,一身墨袍的莫尋歡滿身戾氣出現在門口。
瑟瑟驚了一跳,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莫尋歡。
絕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如同冰雪雕成的塑像,渾身上下散發著和人勿擾的冷冽氣息。他的墨髮,還不曾擦乾,仍舊在一滴滴地向下滴水,此刻對他,看上去魁惑而又冷冽。
他眼角一掃,看到了一側的瑟瑟,明顯地神色一僵,似乎未曾料到瑟瑟已經出來了。瑟瑟倒是覺得奇怪,她現在不能施展武功,出來時的腳步聲,他應當聽得到啊,除非是他太心神不寧了。
“都下去吧!”他輕輕喝道,那個小太監如遭大赦,磕了幾個頭,爬起來躬身一步步退了下去。另一個小太監也從屋內戰戰兢兢地退走了。
莫尋歡又掃了一眼瑟瑟,一言不發,走到瑟瑟身側,和她一起並肩向外望去。
瑟瑟望了一眼莫尋歡的側臉,隱約看到他脖頸間的一塊吻痕。這一瞬間,瑟瑟忽然明白了些什麼!她被驚得頭暈目眩,她實在是不相信,不能相信,這個清高自傲的莫尋歡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說,他就是靠自己的美色迷惑了夜無塵,所以才為所欲為的。
她忽然感覺到莫尋歡很可憐很可悲!
他為了一個虛無的目標,為了自己的權勢,他滿口假話,滿心算計。為了那個目標,犧牲了他的國民的生命,甚至於連他自己也犧牲在裡面了。
毫無疑問,他是遭過受苦難的,他的經歷是讓人同情的,可是那些苦難畢竟已經過去了。可是他卻為了更高的權勢,將曾經經歷過的苦難又加諸在南越無辜的百姓身上。
他,何苦可憐,又可欺可悲啊!
天色終於大亮了。
莫尋歡回身走到屋內,戴上了人皮面具,換了禁衛軍的服飾,對瑟瑟說道:“瑟瑟,希望你不要恨我。”迎著風雪,他緩緩走了出去。
希望她不要恨他!
他想要對她做什麼?
*
陰沉了好多天,第一場雪終於無聲地下落,碎玉飄零,紛灑揚空,似蝶翼如絨毛,從空中墜落。南越都城緋城本位於江南,向來是暖冬,縱然是有雪,也是薄薄的落雪。而今冬這樣的大雪,已是多年未見。也不過一日光景,便遠山素裹,近水凝冰,處處瓊妝玉宇。
在緋城外城的四門外的城牆上,一大早都張貼了黃緞黑字的告示,那是御詔。大概意思是東海盜首碧海龍女被朝廷所擒,定於臘月初十午時三刻在校場口斬首示眾云云,最後是兩個字——欽此。後面蓋著血紅的御蓋。
這個訊息,很快便在帝都緋城傳開,甚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傳遍了南越朝野。
自從那日,瑟瑟從璇璣府宴會上,將璇璣府的璇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