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時日,只要明春水不在,大多都是他在浮雲閣守衛,但是,瑟瑟因了目盲,還是不曾見到他的真容。
此番目盲已好,隔著翩飛的雪花,瑟瑟看清了這葬花公子的模樣。
不愧是冷面冷心的葬花公子,瘦削卻剛毅的臉龐,粗黑飛揚的刮眉,墨黑如漆的星眸,稜角分明的薄唇,生的極是俊朗。只是他臉色沉靜,眼神清冷,似乎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情能夠令他有動容之色。
這般冷冽如冰的面容和雲輕狂那嘻嘻哈哈的笑臉簡直是鮮明的對比,兩人並肩走來,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不過,此時,瑟瑟的心情是無論如何也好不起來的。
這鐵飛揚倒真是忠於職守的很,明春水前腳才走,他便如約而來,真是把她如囚犯般看的死死的。
瑟瑟轉身,漫步向暖閣而去。
不一會兒,墜子便引了雲輕狂過來診脈。
在雲輕狂面前,瑟瑟自然也不用再隱瞞雙目已痊癒之事,反正只要他一診脈,便會知曉自己休內的瘴毒已然除盡。果然,雲輕狂將長指隔著錦帕搭在瑟瑟腕上,須臾,便抬眸笑道:“何時能看見的?”
瑟瑟唇角微微上彎,一縷髮絲掠過清澈的眉眼,淡淡說道:“今晨醒來後,便發現眼前一片亮光,初時看不甚清,萬物好似隔著朦朧的輕紗,現下已然看清了。”
雲輕狂頷首唇角一勾道:“比我預料的要早幾日。”但,笑意還不及展開,他眉梢忽而一凝,凝神再為瑟瑟診脈。片刻,軒眉舒展,朗笑出聲。
“屬下要恭喜夫人了。”雲輕狂抬眸望向瑟瑟。
“恭喜我?我看你是說錯了吧,我可不是蓮心姑娘,現下忙著嫁人。”瑟瑟挑眉冷笑道,她如今還能有什麼喜?
雲輕狂眉頭一鎖,片刻後,凝聲說道:“夫人有喜了,你說這難道不是喜事嗎?”
瑟瑟一驚,轉而微笑道:“狂醫,你看清楚了,我不是蓮心姑娘。”
雲輕狂凝神看著瑟瑟,定聲道:“屬下自然知道夫人不是蓮心姑娘。夫人確實有喜了,這樣的話,本狂醫還不敢亂說。“
狂醫雲輕狂難得神色凝重,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樣子。但是,瑟瑟對於此人的話,卻不敢再信。這個男子,曾經三番兩次地糊弄與她。
瑟瑟冷笑道:“雲輕狂,你又打的什麼注意,難不成你以為我有了孩子,就會死心塌地地跟著明春水?告訴你,一個孩子還困不住我。雲輕狂,你這個玩笑開得有些大。”
瑟瑟對於雲輕狂亦沒有好感,當日,夜無煙廢她武功之時,這個男人也曾在場。他知曉她曾是璿王側妃,知曉她被夜無煙的假面矇在鼓裡,看著她為了夜無煙的那張假面傷心痴狂。
其實也怪不得他,他畢竟是夜無煙的屬下,這麼做無可非厚。可是,她心裡還是不舒坦。
雲輕狂笑了,挑眉道:“屬下還沒有膽子矇騙夫人,夫人的身子,也快有一個月了吧。千真萬確,絕不妄言。夫人何以不敢相信呢?”
瑟瑟斂眸,一股複雜的難以名狀的感覺浮上心頭。她坐在床榻上,手緩緩撫上小腹,心頭一陣酸澀。
這個孩子來的意外,來的不在她的期望之中。在他的爹爹即將要娶別的女子時,在她的孃親傷心欲絕時,他來了,來的當真不合時宜。
他的爹爹欺騙他的孃親,他的孃親恨他的爹爹,他來到這世上,會幸福嗎?她知道,孩子是最容易受傷的。她的孩子,將來也要活在痛苦之中嗎?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有錯的是她和夜無煙。
是他們兩個人的孽緣造就了這一切。她不能傷害孩子,但也不會因了孩子,受困於春水樓。
瑟瑟唇角一扯,盈盈淺笑著望向雲輕狂,清聲道:“狂醫見笑了,我只是,太過震驚,所以才會不相信。”
雲輕狂凝眉笑道:“夫人相信就好,這些時日要好好歇息,夫人的身子最近有些弱,心緒鬱結所致。凡事要想開些,我這裡有些安胎的丸藥,你每日一丸,飯後服下。”
雲輕狂從藥囊中拿出丸藥,放在桌上。
瑟瑟伸手拿過丸藥,放在身上的錦囊中,淡淡笑道:“這個我記下了,可還有別的需要注意的事?昨夜我一直乾嘔,且心頭總是涼涼的。”
雲輕狂凝眉,將手指再次搭到瑟瑟腕上,凝眉道:“乾嘔是正常的,只是心頭……涼涼的?莫非是寒涼所致?”
雲輕狂正在凝神診脈,忽覺得指下的手腕一擰,那纖纖玉手忽然翻轉而過,扣住了他的脈門。一道清澈婉轉的聲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