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糧吃的差不多了,辛夷拍拍衣裳,站起來四處晃著。
柳元景早一步吃完了乾糧,此刻正直挺挺的站在了路邊,眺望著遠處的山巒,她晃著胳膊走了過去。
他的模樣,活像一尊雕塑,矗立在青山之上。
同樣是站著,辛夷總站不出那種過人氣勢來。
這一路上,兩人聊天的次數屈指可數,快到漢陽城了,她總該問問柳元景的打算。
他既然說了要保護他們,一路護送。到了漢陽城之後,柳元景會讓他們自生自滅,還是庇佑他們到事態平息,辛夷十分關心。
作為一個珍惜小命的人,辛夷當然希望是後者。
從辛夷邁出第一步時,柳元景就注意到了她,她剛站穩身子,他開口了:“累不累,一路風塵僕僕,你暫時忍耐一些。”
一路坐著馬車的辛夷,被騎馬在外面風吹日曬的柳元景安慰,頓時汗顏。
她擺擺手,一笑露出了碎玉似的牙齒說:“哪兒那麼嬌貴,一直坐在馬車裡,又不用走路。只是偶爾有些悶,累倒沒有。你騎了那麼久的馬,要不要坐馬車休息一下。”
雖然辛夷不會騎馬,但她知道,騎馬時間長了,腿會酸的像斷掉一樣,大腿內側嚴重了還會紅腫被磨破。
像柳元景這樣,一口氣騎了這麼多天,鐵打的人兒也該受不住了。
只是,她偷偷觀察過,柳元景走路或者站立都是筆直,沒有瘸瘸拐拐的模樣。
他到底怎麼辦到的,難道大腿中塞了墊子麼,辛夷發散思維揣測著。
“不用,我習慣了,沒那麼累。”
果然,柳元景輕描淡寫的謝絕了辛夷的提醒。
男女有別,男女七歲不同席,他跟辛夷坐在同一駕馬車裡,於禮不合。
陽光透過樹葉,落在柳元景臉上,把他一張臉照的斑斑駁駁。然而他的俊逸,毫不受損,反而多了層次感。
辛夷羨慕嫉妒恨的望向天空,他一路在外面,怎麼就沒曬黑呢,這到底是神馬體質。
她在太陽地裡站一會兒,臉上面板就像被火燒一樣,柳元景長得比她還嫩,竟然不怕曬。
“到漢陽城後,你打算怎麼安排我們?”
躊躇之後,辛夷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柳元景是個直爽人,她也不用磨磨唧唧,搞那麼多鋪墊。
她問話時,眼睛專注的望著柳元景。
柳元景能感受到辛夷的目光,依舊面朝大山,上次辛夷的請求,他一直記在心裡。
僅憑著餘光,柳元景能感受到,辛夷雖然語氣平靜,微顫的身子表明了,她極其緊張他的答案。
關於辛夷的安排,柳元景來清流鎮前已經安排好了。
等到了漢陽城,他先將幾人送到表兄的別院,然後加派人手進行護衛。
接著,他抽時間到崇州一趟,與父親見面,將寶藏一事報給父親。
滋事非同小可,柳元景也不敢擅自做決定。他雖不貪圖寶藏代表的巨大利益,卻不能不防備,幕後主使對他下手。
世子的身份只能頂一時,頂不了一世。他的父親英國公縱橫疆場多年,善於運籌帷幄,一定能想到妥善的解決方法。
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可以請父親出面,將這張藏寶圖獻給朝廷。
柳元景雖然年輕氣盛,在遇到大是大非之事時,不會由著性子自作主張。這個世上,除了孃親,他最信任的人就是父親了。
雖然父子倆先前鬧了矛盾,柳元景還是相信爹爹不會不管他的。
這些打算,柳元景沒跟辛夷提過,她本是普通百姓,聽到皇族二字便驚駭異常。若她知道,這藏寶圖也許關係著江山社稷,恐怕會更加擔心。
如是又將計劃回憶了一番,柳元景語氣和緩的說:“待到漢陽城,你們主僕四人,先在別院落腳。我會託清遠侯府庇護著你們,那是我孃的家。”
“勞您費心了,讓你千里迢迢過來,還要操心著我們的安全。”
辛夷真心實意的道謝著,心裡默默向柳元景道歉。
請允許她不敢全心全意的相信他,至今仍然隱瞞著紫宸九千歲所留話中,最重要的一句。雲純後人掌握著真正寶藏地址,這個秘密,她需要用來保命。
她相信柳元景不會害他們,但是萬一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只能二選一時該怎麼辦?無論英國公府還是清遠侯府,都不可能捨棄柳元景,選擇保護辛夷。
辛夷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