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也很抑鬱,才輕鬆幾月,連口氣兒都未緩過來,竟又懷了。吃晚膳時,將趙曙狠狠咒罵一頓,百般怨恨。趙曙話不還口,打不還手,說了幾車幾籮筐的好話,才讓滔滔稍稍迴轉。喜事傳至宮中,帝后的賞賜如雪片般飛來,再加上懿王府和高府的賀禮,才稍稍閒置的庫房,又整整堆了滿山,連三院都沒了空房,全部騰出,用於存賜禮。
青桐肚子愈來愈大,雖有寬鬆的衣物遮擋,明白人卻一眼就能看出。她日日躲在家府,也不敢出門,全府上下都謹言慎行,只說二娘子病了,並未透出半點風聲,連滔滔兒也不知曉。歐陽斐上門拜訪過幾次,但都被劉父打發回去,連青桐的面都不曾相見,極為鬱悶。
若說滔滔頭次有孕時,趙曙還會召四院的娘子侍寢,如今卻日日忙得昏頭轉向,簡直是不近女色。偶爾也會宣召武氏伺候筆墨,心裡總覺對她有所愧疚,而陳氏、李氏,卻是一年到頭連面都見不到幾回。武氏也極為聰慧,順著杆子往上爬,費盡心思爭得寵愛。趙曙待她不算差,每次相見,必有賞賜,雖不過是朱釵布匹之類,倒也足她在高氏面前炫耀一番。
高氏是見過世面的,總是冷笑一聲,嗤之以鼻。這一日,廚房送了膳食來,皆是高氏平日所吃辣菜,正要開席,卻聽廚子滿臉堆笑道:“高娘子,小廚房的所出例銀不知何時可領?”高氏一愣,露出幾分氣勢,冷聲道:“什麼小廚房?”
四院所吃例菜,皆由大廚房所出,並沒單設廚子。
廚子自知失言,忙細細解釋道:“剛才武娘子遣婢女跟奴才說,殿下已經允了她在四院單設小廚房,奴才以為您知道,才故此一問。”
☆、第一三三章:甩巴掌,這還是頭一回
夜幕漸黑,底下婆子一盞一盞的將院中燈籠點亮,天邊電閃雷鳴,淒冷寒戚,眼瞧著要落下一場大雨。高氏不動聲色的用了晚膳,方對廚子道:“此事並未有人跟我說,你先回去候著,明兒我回過上頭再叫人告訴你何時領錢。”廚子忙應了,順勢收拾了碗筷出去。
下了階梯,就有婆子湊上前問:“小廚房的事如何?”
廚子亦步亦趨,隨口道:“高娘子說要回過殿下再論。”
婆子有心巴結,提著燈籠照著腳下,往廚子懷裡塞了一包銀子,低聲嘀咕道:“我家那口子在大廚房燒火已經有兩年,真是沒有半點好處。若是四院要設小廚房,還有勞您疏通疏通,給他謀個切菜、或是掌勺的差事。”
廚子心道:“說得容易,掌勺可不是人人都能幹的。”手上卻利落的收了銀子,笑道:“若是讓我排編,自然少不了你家那口子的好處。”婆子乾癟癟的臉笑得溝壑縱橫,道:“有您這句話,我算是落下心了。哎呦,天色不好,我們快些走,估摸是場大雨。。。”
高氏房中燭火忽明忽滅,驟雨忽然而至,噼裡啪啦籠罩天地。初夏用青紗薄罩蓋在燈盞上,擋住夜風,又半跪在床榻邊收拾寢具,道:“武娘子也太囂張了些,竟敢求殿下往四院置小廚房。瞧那意思,該是讓她一個人用呢。若是讓主母知道,看她如何交代。”
案几上擱著一垛賬本及庫房所出明細,高氏坐在炕上,就著燈光核對,聽見初夏喋喋不休,心煩道:“殿下早說過,四院的事不許向二院稟告,主母如何能知曉。”初夏將帷帳用繫帶綁好,轉身替高氏捧茶,壓低聲音道:“並不是非得去二院,只要能傳到落衣掌娘子耳中,想來也是一樣。”
高氏抬頭,問:“你有法子?”
初夏道:“四院廊房處有個當值的小丫頭翠兒,她的表姐是二院專管花木的婢女,我就不信,置辦小廚房這樣的大事,她們私底下不議論。”高氏暗忖,過了一會,方道:“你明兒就去跟翠兒說,要調她到小廚房當差。”
次日,天未亮,高氏就候在二院廊房,見趙曙穿了官服出來,就忙迎上去躬身請安,並將置辦小廚房之事稟明瞭。趙曙頷首道:“所出例項均從大院裡撥出,不必單獨入賬。”滔滔兒雖不管事,但賬本還是會看,設立小廚房費銀不少,若從府上賬房撥款,假以時日,她必然起疑,倒不如從大院撥款,來得方便長久。
高氏恭謹應了,目送趙曙沒入黑寂花叢斜枝中,成了一團暈黃的暗影,方折身回四院睡回籠覺。初夏伺候高氏睡下,就乘著天還黑,悄悄兒摸進廊房,與翠兒說了小廚房的差事,還鄭重其事的要她不許告訴旁人。翠兒當是初夏念著自己,心裡很是感激。
因晚上下過雨,晨起時天還有些灰濛,幾株碩大的芭蕉被雨水洗得水淋淋的,鮮綠可人。武氏仗著趙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