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不死,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莫心妍暫時被安置在了前廳旁的抱夏內,除了將軍府專門的大夫外,孫明珠也被請了過來,皆因為此事實在不宜聲張外傳。
亦萱跟月娘一路疾行地走了過來,月娘走的飛快,小臉上倉惶一片,可以看得出她是真的害怕。
亦萱心裡也怕,她雖然厭惡莫心妍,莫心妍就算死了她也不會有多大的感覺,但是現在時機不對,太不對了,莫心妍不該死在將軍府,也不該是自殺。
亦萱一進屋子便看到顧廷睿陰鬱地坐在梨花木座椅上,他眉頭緊鎖,雙手僵直地放置在雙膝上,指關節一片泛白。
大夫正在內屋盡力搶救,屋子裡壓抑地一點聲息都沒有,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們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廷睿”亦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被這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
顧廷睿抬頭,一向深邃冷凝的眸子此刻微微泛紅,人看上去也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似是蒼老了許多,他望著亦萱關切憂心的面容,張了張嘴,才沙啞著嗓音道:“是我逼死了她。”
亦萱的心“咯噔”一跳,一日夫妻百日恩,縱然顧廷睿有不喜莫心妍。但他們畢竟曾是夫妻,畢竟曾經肌膚相親,畢竟,莫心妍那樣愛他,顧廷睿是不可能對莫心妍的死無動於衷的。
若莫心妍真死了。怕是他們之間將有個永遠都解不開的心結。
“父親,母親她,死了麼?”月娘紅著眼眶走上前。話一說出口,眼淚就“啪嗒”“啪嗒”直掉下來。
她居然叫莫心妍母親!
其實,在月娘的潛意識中,莫心妍,真的就是她的母親吧!
亦萱的心一點點鈍痛起來,可更讓她覺得難以忍受的是,顧廷睿居然搖搖頭,伸手摟住月娘的腰。悶悶道:“沒有,你不要胡思亂想,你母親會被救活的。”
這一刻。讓亦萱覺得她像個外人。
她緊緊咬著唇,唇瓣上磕出一道白痕,直到口腔裡傳來淡淡的血腥味。她才漸漸緩過來。
趙亦萱,你不能這般小心眼。
亦萱一遍遍告誡自己,才扯開唇,儘量平緩地安慰他們兩父女,道:“你們不要太擔心,有明姨在,她醫術很厲害的,定會把莫心妍救活。”
月娘眼淚汪汪地看著亦萱,隨後撲進她的懷裡,放聲大哭道:“母親,母親,是我害的,都是月娘害的,如果月娘不對她那麼絕情,她一定不會自殺的,都是月娘的錯!嗚嗚嗚,母親!”
亦萱心疼得要滴出血來,她很明白那種感受,那種將自己至親之人害死的愧疚感,是能夠摧毀一切的。
月娘還那麼小,月娘還那麼小!
莫心妍,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正這麼想著,孫明珠從內屋走了出來,她的手上一如既往地帶著每次看病時會戴的白色手套,此時那上面沾滿了血,看得人觸目驚心。
亦萱想也沒想地衝上前,焦心道:“明姨,怎麼樣了?莫心妍她怎麼樣了?”
孫明珠將手套摘下來,隨後嘆了口氣,道:“情況很不好。”
亦萱的心立刻揪了起來。
又聽到孫明珠說:“倒不是那傷口有多嚴重,止了血縫了針也就好了,只是她這身體先前氣急攻心,吐血之後沒有好好調理,拖了半個多月就落下了病根,最關鍵的是,她自己不願意醒過來,一心求死,這是心病,再好的大夫也沒有法子。”
“就一點法子都沒有?”亦萱手直髮抖,她從來沒想到,莫心妍竟然有這樣的氣魄。
顯然顧廷睿和月娘都沒有想到,皆震在了當場。
孫明珠搖搖頭,“她不願意活,誰都沒辦法逼著她活,就算這次救回了,那還有下次呢?撞牆、跳河、投繯,哪一樣不能死?難不成你們還能跟著她一次次救她?”
孫明珠說的太對了,莫心妍鐵了心不想活,誰也沒有辦法讓她活。
“明姨祖母,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救救我母親!”月娘突然衝上前,死死抓住孫明珠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明姨祖母,月娘求您了,求求您了!”
孫明珠下意識地看向亦萱。
亦萱抿唇,衝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孫明珠便扶著月娘的肩膀,嘆氣道:“不是姨祖母不願意救,身體我可以救,心我救不了。她自己不想活啊,姨祖母也沒有法子。”
月娘卻不聽,只是哭,原本蒼白的小憋出不自然的紅暈。
顧廷睿上前,緊緊握住月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