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芮旭領著回淺玉閣擦臉。
亦萱洗臉的過程中躁動難安,不停地催促瑞珠她們快點,很想奔去素玉閣和母親說話。
“姑娘!你再動我就不幫你洗了!”瑞珠不滿地戳了戳她的臉。
亦萱很委屈,芮旭便道:“瑞珠你別這麼兇,姑娘今日被嚇壞了,想夫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亦萱看了她們一眼,乖乖拉過瑞珠的手,滿懷歉疚道:“瑞珠姐姐別生氣,你幫我擦臉吧,我不亂動了,擦乾淨我再去找母親,不然母親新換的衣裳也要被我弄髒了。”
瑞珠受寵若驚。
芮旭臉色卻有些不自然。
擦完臉之後,瑞珠又把她按在了梳妝檯上,拿出一個纏枝銀絲花盒,挑了指甲蓋大小的香膏替她塗抹,溫潤滑膩的香膏緩緩在臉上暈開,空氣中傳來淡淡的玉蘭花香。
“老爺送的這盒子雪膚膏果真是上等好貨,抹在姑娘臉上就跟羊脂似的,真想咬一口。”瑞珠笑眯眯地說道。
亦萱眉頭皺了皺,聽到那個人她心裡有些煩悶。
直接從杌子上跳下來,道:“我去母親那兒!”
說完,也不等瑞珠反應過來,便‘蹭蹭蹭’地跑了出去。
瑞珠無奈,跟著追了上去。
芮旭也緊隨其後。
徐婉清已經換上了一套家居的青緞掐花對襟衣裳和湖水綠細折兒月裙,烏黑柔亮的秀髮簡單地挽成了月華髻,斜插一支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步搖,洗盡鉛華的臉上依舊暗生流光。
她正坐在小榻上和胡嬤嬤說著話,丫鬟拿著半透明刺木香菊輕羅菱扇替她輕輕扇著風,微風搖曳中,她整個人如同水月仙子,淡雅清麗卻又嬌豔嫵媚。
亦萱站在門外怔怔地看著徐婉清,覺得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一個比母親還漂亮的女人了!
只是,再漂亮又有何用?栓不住身邊男人的心,最後還是落得悲慘結局。
譬如母親,譬如她。
“三舅爺委實太可惡了些,明明曉得是老夫人忌日還跑上門鬧!老夫人生前為他操碎了心,死後難道還不得安穩麼?”胡嬤嬤語聲憤慨,頗為激動。
徐婉清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憤憤道:“三哥當真是太過分了,你都不曉得鬧成什麼樣!若不是擔心我家元娘,我今日定不會輕易饒了他!”
“唉,本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原本這些糟心事您不該管,但我從小看您長大,知道您和老夫人的感情,就跟大姑娘對您似的,哪能容忍三舅爺這樣糟蹋老夫人祖業!”
徐婉清眉宇間鬱結籠罩,搖頭嘆氣間恰好看到了扒在門框上的亦萱。
連忙換上一副溫柔和煦的笑容,朝她招招手,道:“元娘來了?怎麼不出聲的?快過來,讓母親瞧瞧好些了沒?”
亦萱忙從愁思中回神,望著徐婉清此刻溫和的笑臉,暗暗發誓一定不會再叫母親和自己重蹈覆轍!
跑到徐婉清身邊,胡嬤嬤起身讓出位置,笑看著亦萱道:“洗乾淨了多好看,以後可不準再哭鼻子了。”
亦萱點點頭,撥弄著案几上的青花白瓷小茶盤,問徐婉清,“母親,你們剛剛在說什麼?母親好像很生氣。”
徐婉清摸摸她的腦袋,道:“沒什麼,不過是說你舅舅的事兒。”說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硃紅色暗紋錦袋和一個紅漆雕花小木盒,推給亦萱道:“喏,你大舅舅和二舅舅準備給你的東西,本是想你今日來給你的,哪知道你個小潑猴出了事兒!”
大舅舅和二舅舅對她一向很好,每次有事沒事去徐府總要送她一些東西,或小首飾或小玩意兒,雖然價錢不貴,但勝在精緻。
亦萱開啟錦袋和小木盒,錦袋裡面裝了一套大大小小一共五十顆的赤金小羊狀金錁子,她是屬羊的,亦萱很喜歡。小木盒裡面是一套南海珍珠頭面,很貴重,不過二舅舅馬上要去溫州任巡撫,怕是今年她的生日不能來了,這樣算作生日禮物,亦萱也笑眯眯地接納了。
“喜歡麼?瞧你笑得這樣,快快拿起來藏好,莫要被人貪了去!”
母親打趣她,原因在於她以前是個小財迷,慣會‘斂財騙錢’。
亦萱曉得錢財的重要性,也不羞窘,把東西抱在懷裡,使勁點點頭道:“是要藏好,是要藏好,否則我怕母親半夜會去偷!”
徐婉清笑著罵她,“你個白眼狼,就算是給母親怎麼了?”
亦萱嘻嘻一笑,“不行不行,母親已經很有錢了,再貪女兒的錢財會被人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