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心。
所以,經歷過戀愛的,亦是最渴望尋求治療的,那些腐爛滲血變形的傷口,沒經過細心的療治,永遠不能完整復原,若果傷口不復原,你我都知道,結果只有變得更臭更爛,蛆會生出來,白色的膿與紅色的血漿,成了戀愛後的紀念品。
沒有人是完好無缺,在接受過創傷以後。就像阿夜那樣,又其至是雅慧與Sunny,她們需要諒解安慰與及扶持,繼續去走她們的路,再去體驗和領會。
阿夜是幸運的女孩子,有那默默愛戀她的人。不論她再瘋再不合情理再執迷不悟再愚蠢,他也會為她燃上一抹香薰,渴望她忘記,渴望她開啟心靈,渴望她接納。
羅勒、佛手柑、按樹、小茴香、青檸、薄荷、百里香……都曾經為她送上,她也感受過那覆蓋嗅覺的震撼,那香氣如海,翻浪而至。她也不是不知道,他為她花過的心思。只是,她看見裝作看不見,知道詐作不知道,不想要的,總是可避便避。
他要走了,她知道,這大概是一個終止,再沒有人在她幹完那些愚蠢的勾當後,還這麼認真地對待她,認真得彷彿他與她一般的傻一般的蠢。
想說聲多謝。她站起來,把門開啟。一如以往。
香薰燃爐就在門前腳邊,永恆的專注的,梟嫋銀絲悠悠飄蕩,細細地討她的歡心。
她踏出房外張望,他不知在哪。剛有衝動說聲多謝,剛有衝動好好與他說一番話,他卻不在了。
她垂頭,認命地返回房間,認命地關上她的門。
還是算了吧。雖然還是頭一次從酒店回來以後,煩擾內心的不只有Marc的陰影。
天宙無聲無息的影像,捧著那燃著的薰爐,站得直直的,表情祥和的,由朦朧逐漸清晰地從她心中出現。
06
A
Sunny與安仔在他租住的房間內親熱完畢後,她伸大手板。
安仔燃上一枝煙,很無奈地從銀包內掏了五百元,放進她的手裡。
Sunny把錢在空中揚了揚,滿意地收進手袋內,她說:“小費要高埃”
安仔不滿:“你已是我的女朋友。”
Sunny嘟了嘟嘴,沒理會他,自顧自穿好衣服後,離去上班。
她當然是真心喜歡安仔的,但她曾經與自己說倘若一天她不再收他的錢,便是嫁他的時候。
已經完全接受了安仔,只是,有些東西依然有瑕疵。
“Call什麼號碼?”戴上耳筒的她坐在傳呼臺內。
“三七三。”一名女孩子說。
“三七三。小姐貴姓?”
“留阿娟。”
第六章
“阿娟。電話號碼抑或留言?”
“替我向機主說,阿祺被斬,入了醫院,伊利沙伯,七二七號病房。”
Sunny一聽,呆祝
“喂!”女孩子喝道。
定一定神,Sunny重複她的留言:“阿祺被斬,現在伊利沙伯醫院七二七號病房。”
“對。”
Sunny猶豫了半秒,然後問:“阿祺是缽蘭街那個阿祺嗎?”
女孩子一怔,爆了個單字粗口後,說:“關你X事!”
Sunny再問一次:“真是那個?”
“你是誰?”女孩子也好奇起來。
Sunny咬了咬牙,伸手截斷她的線路。
除下耳筒器材,Sunny決定要到醫院走一趟。
告了半天假,她乘計程車往伊利沙伯醫院。
一直也沒有特別想及阿祺的衝動,把她傷得這麼深的人,她只想可避便避,只是,她依然關心他。
不記仇不記恨的性格,外人看來吃虧極了,但恨一個人多麼花精力,與其累得半死,不如去愛另一個,更有建設性,更多好處。
找上七二七號病房去,房內有一男一女,當中那個男的Sunny也認識,他與阿祺一樣,是馬伕。
他望了Sunny一眼,沒招呼也沒阻止,Sunny牽強地笑了笑,走到阿祺的床前。
阿祺從頭至腳給紗布包紮著,僵直地躺在床上,須要依賴氧氣筒維生,傷勢比那個阿娟所說的嚴重,不只被斬,而且還被火燒和淋上腐蝕性液體。
Sunny問站在對面的男子:“醫生怎麼說?”
“這兩天是危險期。”
“兵哥呢?”兵哥是阿祺的“大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