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起來,我第一次馴白馬的那次,那次被吊著,也是你射了韁繩,記得嗎?”
“是的。”
“你的箭術真不是蓋的。”
“謝謝。”
穆凜真突然攔到他面前,揚起臉對著他。
他看到她豎著眉毛。
“怎麼啦,我說了什麼惹你生氣的話?”
“你什麼也沒說,所以我才生氣。無論我說什麼,你都只有兩個字可回答嗎?‘是的’,‘謝謝’。”她維妙維肖地模仿他的語氣。
拓跋儀不由笑笑,卸去了冷漠的藍瞳裡有一瞬的柔和綻放出來。
穆凜真感覺自己的心跳停頓了一下。
奇蹟般的,從不臉紅的她居然臉紅起來。
“怎麼不說話了?”他問。
耳根發燙,希望他沒有注意才好。“讓你嚐嚐被忽視的滋味唄!”
拓跋儀再次笑了。
“剛才你弟弟來過,不過又走了。”
“阿儀?”拓跋珪聞言轉身,四望了望。
“你發呆也發太久了吧?”勃勃鄙夷,要是他不出聲,估計這人還能就這麼待著。
“這不叫發呆,叫思考!”拓跋珪強調:“思考!——你什麼時候在我後邊的?”
“我早在這兒了,喏,”他指指身旁不遠處一塊又大又長的石頭,“我在它後面睡得好好的,你跟那個什麼奴真過來說話把我吵醒了。”
“你都聽到了?”
“一點點——如果我是奴真,我可不幹。”
“我很慶幸,你不是他。”
勃勃覺得自己像被嘲弄,於是嘲弄回去:“一國之王做到你這樣,沒意思透頂。”
“我也覺得沒意思,可是,誰讓現在的拓跋必須依靠賀蘭呢。”
他這笑容難看死了,比哭還難看,勃勃撇一撇嘴,“真不明白你們鮮卑人是怎麼想的,在我們鐵弗,如果人上有人,就做人上人;如果山外有山,就征服山外山;如果天上有天,就上天外天!”
“對阿,做人上人,征服山外山,上天外天——可是在這之前,要做多少準備忍受多少屈辱?麻雀,你畢竟還小。”自從被劉顯逼出七介山那夜起,什麼是強,什麼是弱,他已深深體味。沒錯,要做人上人,可是前提是,吃得苦中苦。
第二天拓跋珪作出的詔告一傳出,效果猶如平地驚雷,什麼反應都有。許多擁護奴真的一大早跑到奴真帳前,還有看熱鬧的、持中立態度的,群情湧動,端看奴真如何表示。直到中午奴真才現面,青年只有一句話,代王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
譁,這下更加了不得,在姑娘們眼裡他成了一個悲情人物,可是他又多麼具有男子漢氣概!而在扈擁眼裡,他們的少年首領多麼講義氣,因為代王是他的童年玩伴,他就對他毫無保留的支援;甚至那些中立者也改變了態度,有些欣賞他來了:一句話,不辯解,不牢騷,便把一族之權讓給了自己的叔叔,可真有大將之風也!
賀蘭染干坐在房裡,當吐突察颱風塵僕僕的從外面進來後,他道:“你來得正好,大哥知道訊息了嗎?”
吐突察臺看了眼染干的表情:“對,他已經收到了。”
“你覺得怎麼樣?”染干微笑了一下,“不費吹灰之力,我們把須卜部搞到手。”
吐突察臺一屁股坐到席上。“我真不敢相信,那個去斤竟然有這樣的身份來歷!不過我瞭解事情決不是單靠認親就幹得來的,你怎麼讓奴真乖乖退位的呢?”
“實際上很簡單,”賀蘭染干吐一口氣:“當我知道他與拓跋珪是摯交後,我心裡頭就有了主意。”
如果拓跋珪支援奴真,他賀蘭部自然會為去斤討“說法”;如果拓跋珪支援去斤……那他倒要看看,這兩人的友誼,到底深到什麼程度。
作者有話要說:
☆、改代為魏
一根針,舉起來,在頭髮上颳了兩刮,低迴,指頭用力,嚓,扎進麂皮靴子裡。
日頭照進來,落在女主人的臉上,她縫得又快又穩。一,二,三——一旁的女孩兒忽然數起數來了。
“凜真?”女主人問。
“啊?——哦,夫人,我在數鞋頭得用多少針呢!”穆凜真回神,忙答。
賀蘭姜笑了笑,知道她在扯謊,可是也不盤問,一挑又一挑,一戳又一戳的繼續扎著。水樣紋兒在她額頭皺出來,一,二,三——穆凜真看得怔怔出神,忍不得問:“夫人,您幹嘛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