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僻靜小道,拔足狂奔。
終於望見北門。
盔甲齊整計程車兵——她有些訝異,難道傳錯了?啊,不對,那不是燕兵,是秦兵!
目光忙忙四處搜尋起來,在城下一個角落,她看見了燕皇、太傅,以及她的二哥三哥。
大哥呢,他也是護送皇帝一起的,他到哪兒去了?樂安王慕容臧又到哪兒去了?還有父親,她明明聽見九哥對十哥說父親救駕去了,此刻他又在哪兒?
難道……
不,一定不會的,一定是父親還沒趕到這兒。她命令自己這樣想。
晚風颳起來,漸漸涼厲剜骨。
慕容暐神色漠然,慕容評一片委頓,蘭二蘭三表情悲悽而堅忍。
她看見在押守著他們的數十名士兵外,一個似將領模樣的年輕人正在聽取手下稟報。他鼻樑挺直,嚴肅且專注。
就是這個人,把皇帝抓了回來?正猜測間,突然起了騷動。
十來騎似箭飛馳而來,眾人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中場已經短兵相接,唰唰唰,鐺鐺鐺!
北門下頃刻大亂。
雙成定睛一看,心臟提到了嗓子眼:那不正是自己老父跟雙胞胎七哥八哥!
勝負很快見分曉。秦兵從呆若木雞的狀態中反應過來,眼見主將和蘭家三父子過招,自發自動先把其餘十幾人擒住,再團團圍將起來。
不久蘭氏三人落馬。
“將軍,他們太不識好歹了,殺了他們!”
“是呀,自不量力!”
“給他們點教訓!”
士兵們紛紛鼓譟揮戈。
蘭建坐在地上,並不理旁人,只愧疚地向皇帝遞過一眼。慕容暐朝他點點頭。
“殺了他!殺了他!”士兵們叫囂著。
青年將領舉手,北門瞬時寂靜。
此等無形威嚴,令雙成感到不可思議。
將領道:“蘭老將軍,老當益壯。”
“楊定,”蘭建終於看他:“老夫一擊不中,自認死耳,要殺便殺。”
他不以為然,暗處雙成卻是萬分緊張,只死死盯住楊定,若他說出半個不吉利的字,她就跳出去。
還好,楊定道:“蘭老將軍言重。”
蘭建奇怪地再看他一眼,之前晉陽一戰時他故意放一條生路,這次欲取他命他也不追究,究竟是何緣故?
楊定對士兵道:“與燕皇押到一處,都是重犯,不可慢待。”
“是。”
“呔!你是誰!”背後一聲大叫。
雙成想,糟了。
被長矛抵著背脊一步步走到秦兵主將面前,她不敢去看父兄那越瞪越大的銅鈴樣目光,也不想知道面前這個帶著征服者姿態的叫楊定的年輕將領是一種什麼表情,她只是視線低垂,心中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雙成兒!”蘭建忍不住吼:“老九跟老十作什麼的!家裡人也看不住!”
不要怪他們啊,爹爹。是女兒自己偷偷跑出來的。府中那麼多人,他們怎麼可能一一看住。
“楊定,她是個沒用的女娃兒!你放了她!”見楊定一步步邁近寶貝女兒,蘭建衝起來,又被一把刀逼坐下去。
“蘭郡主?”
“亡國之女,將軍不必如此稱呼。”
“……抬起頭來。”
雙成想笑,這算什麼。
只是還是得抬頭的。一來不想爭辯,二來爭辯贏了又怎樣,形勢是人強。
入目依舊是那張嚴肅且專注的臉。那眉毛那鼻子那眼睛……似乎在哪裡見過?
他忽然笑起來:“看來郡主……真的不認得在下了呢。”
“看來中山王真的不認得孤了呢。”
另一個地方,另一個人說著相同的話。
三尺青鋒曳地,鳳皇身後護著他的母后,姐姐,以及皇后玉澍。
“快快把劍放下!”張蠔喝道。
鳳皇看也不看他,挑了眉目,毫不避讓地與馬上男人對視,一副誰認得你的表情。
苻堅又哈哈一笑,像是碰到了什麼有趣之極的反應。
趙整很客氣地:“中山王莫要作無謂掙扎,我們決不會傷害四位。”
鳳皇冷笑:“站著說話不腰疼。”
趙整一楞,再不插話。
張蠔道:“少磨磨咕咕,爾乃降國之奴,等甚麼好果子吃!”
鳳皇大怒,飛身而上,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