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他蒼白得讓人心痛,嘴唇沒有血色,眼窩有些淤青。他最近是不是都沒有怎麼好好睡覺……
我守在他的身邊,左手輕輕地撫過他修長的手指,冰涼的觸感。
我的右手還握著他的手機,卻已經被我握得溫熱。
今晚是我第一次看他的手機。我沒想過會是這樣的。
常用聯絡人,只有一個人,寫著,澄。
家人,也只有一個人,寫著,澄。
簡訊收件箱,幾乎都是我們之間的對話。
而通訊錄裡,我卻找不到韓歆悅這三個字。
(二)
就在剛才,時鐘指標剛過12的位置,醫生從手術室出來。
他摘下口罩:“內臟出血,好在顱內經過檢查並沒有問題,只需要等待病人醒來後做進一步確認。初步判斷會出現腦震盪的症狀,所以需要一段時間休養。家屬請儘快辦理住院手續。”
我一遍又一遍地翻找他的西裝,是否還有另一部手機,但是沒有。
我只好聯絡李助,聯絡顧佑城,聯絡所有我能聯絡到的人。
(三)
我守了整整一夜,他仍然沒有醒來。
小李昨夜趕過來,熬了一宿,清晨去公司幫他處理工作。
顧佑城買了早餐,勸我吃一點然後回去休息。
我搖搖頭,我想等到他醒過來,我必須要等到他醒來。
(四)
“謝謝你。”我向坐在對面的顧佑城說。
謝謝他幫了這麼多忙,還一直守在醫院。
“不必客氣。”他說。
“是不是應該通知一下家人?”我問。
“家人?你是指他父母?五年前,致遠就安排他父母定居英國,現在二老過得很平靜。致遠應該很快就能醒來,這事還是暫時不必讓他們知道。”
聽罷,我把想要問的又吞了下去。
顧佑城見我有些遲疑,繼續說道:“其實,五年前,我並沒有想到你和致遠會有如此一段令人感嘆的緣分,當初也疑惑過他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你。這幾年,他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也一直都是一個人,以致於我們每一次見面都不敢再提到你。他過得非常不好,直到又一次遇到你。那天看到你出現在他家裡,我們身為朋友,也終於鬆了口氣。”
“他一直都只是一個人?”
“是。致遠很得女人的青睞。從高中時代開始,就有不少追求者,大膽熱烈,但是,他總是冷漠地甚至連回應都不屑於。他和趙語菡的事情,你應該略有了解吧,趙家和何家是世交,我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語菡喜歡致遠的事情大家都明白,所以順理成章他們結婚了。可是,結婚前的那一晚,致遠問我,大家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麼沒有愛情的婚姻,會不會獲得平淡的幸福?我瞭解致遠,他是一塊包裹著真心的石頭,可是他並不瞭解自己。他們結婚,我是伴郎,我清楚地知道,從第一天開始,他們一個住在樓上,一個住在樓下。致遠不愛語菡,他以為自己做得到,但是,根本就是自欺欺人而已。他們分開,是註定如此的。他從來沒有帶女人和我們見面,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他和趙語菡沒有孩子?這五年呢?他沒有再結婚麼?”我的眼睛已經溼潤。
這五年,他也是一個人麼……分明,那個女人把他們的結婚請帖放在了我的面前,還有他和趙語菡的照片。
“孩子?”顧佑城一臉不可思議,“語菡是有個孩子,但不是致遠的。語菡雖然愛致遠,但是她也無法忍受致遠對她的冷漠。至於這五年,他幾乎是抱著你們的回憶在生活。你一定不知道,五年前,他離開北京的時候,行李箱幾乎是空的,只帶著你買給他的襯衫、你送他的圍脖,還有藏在行李箱最裡層你們兩人的合影。再後來,我去美國看他,又一次在他的書房看到了你的照片。直到回國,我幫他搬家,我看到那件醒目的襯衫和不像哪種品牌的圍脖時,我問他,他才說,是你送的。當時我就想,難怪,他一直只帶著這幾件。你們分開沒多久的時候,我們還勸他,天涯何處無芳草,到後來,我們都放棄了,因為他固執起來太可怕。致遠過去對待工作很認真,但是,這五年,他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雖然,我在北京,但是,每一次聯絡,他不是在開會,就是在機場。短短几年的時間致遠就能成為R行的合夥人、亞太區的總裁,這在歐美金融圈幾乎是個奇蹟,可想而知,他把所有都交給了工作。”
“雖然我一直覺得,當時伯父出事,你立刻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