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差到南昌。還想借道到夏江辦些別的事兒。”
“看朋友?”
“算是吧。不知你算不算是朋友?”
真是刻意來找自己的。
秋魯感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於是側頭回避開她此刻炯炯的、在暗夜中閃爍的眸光。
男人總把與美女的邂逅,想象成浪漫溫馨且值得回味的事情,而且那個美女還巧笑嫣然和你言語曖昧地打情罵俏,勾得你神魂顛倒,似乎隨時都能解下石榴裙讓你把她抱上床,但天下有這樣的便宜午餐嗎?秋魯根本就不相信這個,所以他時刻保持著警覺和清醒,特別是當她提到汪信以後。
華幕與自己的巧遇是個精心佈局的邂逅,她是帶著目的摸清了自己的底細後來的,至於目的是什麼,一時半刻還難摸清楚。
於是秋魯正色道:“既然我和你姐姐是好同志加朋友,你到夏江來我也算是半個主人。原本有義務招待你的,不過我最近很忙,而且馬上就要趕回豫南,要不這樣,你辦完你要辦的事情後,如果有閒暇的時間,我找些朋友陪你在夏江到處走走看看,領略一下江城美景?”
華幕見秋魯臉色不豫,且話中有推脫的意思,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盯著秋魯的眼睛說:
“如果我華幕說這次到夏江是專程衝著您去的,您也這樣回答我?”
已經猜到了答案。秋魯知道逃不掉了,苦笑道:
“看來所有浪漫的邂逅背後,總是有些不那麼浪漫的東西。你就直說吧,既然我是你姐的朋友,你也是專程衝我來的,只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事兒,我不會推脫的。”
“你和我姐不光是簡單的朋友關係吧?”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秋魯似笑非笑看著她。
“我沒有把您當外人,所以才說專程來找您的。”
“你是不是想拿你猜測的我和你姐之間或許存在的親密關係脅迫我辦事?你赴夏江之行前,估計對我秋魯進行了一番調查摸底,不過很遺憾,你大概沒有調查清楚一件事,我秋魯從來不吃要挾恐嚇這一套的。”
秋魯雖然臉上還保持著淡然的微笑,但逼視她的目光中透出的都是冰涼的寒意。
“我沒有私下調查過您的情況,我知道的都是我姐以前告訴我的;至於找您幫忙,那是我老公的主意,不是我的想法,信不信由您。而且我也沒想到會在船上遇見您,您不用找藉口掩飾和推辭。”
原本溫暖和煦還稍帶些曖昧的氛圍一掃而空,倆人都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
華幕的家庭遭遇到坎兒了。
她們家的那位是個現役軍人,副團職的幹部,在豫南省軍區服役,是軍區保衛處負責偵破審查重大案件的幹部。前幾年,他接受了軍區政委汪信的指派,負責擔任某要案的專案組組長和學習班的班主任,自那以後,她就有好幾年沒有見過他,他也很長時間都沒有回滬探過親。夫妻之間關係平淡如水,一年勉強有那麼幾次信件的往來,因此她老公彭建的學習班在什麼地方,關押審查的是什麼人,他一年到頭到底在忙些啥,她是一概不知情。
前些日子,華幕很難得地接到了彭建的一封家信,信中字裡行間流露出一種惶恐不安,說是汪信政委因牽扯到凌虎謀反案件,最近已被送往學習班隔離審查。汪政委臨進學習班前,緊急通知他轉移關押的案犯,並向豫南魯山一個姓秋的地方官員求助以求自保。至於姓秋的叫什麼名字,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要向他求援,汪政委還沒有來得及說清楚就進去了。
彭建對姓秋的情況一無所知。待在破廟裡訊息本就閉塞,想打聽偏遠山區小縣的某人更無從著手,於是信中拜託她做兩件事:一是自己如果出事,在鄭州的父母和孩子都交給她帶回滬江照顧;第二件事就是讓她去魯南幫著尋找姓秋的,託他幫忙疏通關係,營救自己出獄。
等她輾轉聯絡上自己鄭州的公婆——彭建的父母,打算問清相關細節時,彭建已經鋃鐺入獄關進了學習班,什麼詳細情況也不能再對她說,甚至夫妻見面都不可能了。
要想營救彭建出獄,華幕一個沒有什麼背景的小女子,人在滬江隔得天高地遠的,根本不知從何處入手,只好打電話給她在襄陰軍分割槽部隊中服役的姐夫。姐夫雖官小職微出不上大力,好歹能出些有用的點子。
姐夫分析認為,彭建本是個小人物,關鍵是牽扯進了大案要案,進學習班時給定下的凌虎死黨餘孽的名頭太大,要想營救他,從豫南那邊使力估計沒有什麼效果。解救的渠道